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慢春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夏苏闻言冷笑,一直收在袖中的手,将原先为那丫头准备的杀物放回暗袋之中,头不回脚步不停,往家的方向急奔而去。

    赵府灯火通明,她在屋顶上疾走,见人影绰绰,匆忙无章法,无处不透露着慌张。她的心一直沉,一直沉,却毫不犹豫,跃入自家的园子。

    她若是赵青河,只要有一丝清明,都会回到这里。

    这里,有家人。

    然而,每一个人团团转的景象并没发生,园中份外冷清,还不如赵府其他各处,至少装也装出很慌张的情形来。

    刹那夏苏就想,八成是赵大老爷抢先一步,将儿子安顿在自己眼皮底下。

    她当下一点足尖,窜高半丈——

    “谁……谁?!”乔婶子从外园走进来,见鬼魅的影子而惊呼。

    又有一个女声喊,“快来人!有贼啊!”

    夏苏听出那声音是葛绍夫人江玉竹,单手拍一下屋瓦,落回地面,“不是贼,是我。”

    乔婶子看清后吁一口气,“苏娘,你上哪儿去了?我们正担心得不得了,大驴阿连阿生都捉人去了,所以也找不到人打听。”她完全没问夏苏怎么能蹿那么高。

    江玉竹就眼锐得多,却不刨根问底,只道,“苏娘,有闲暇咱姐妹得好好说说话,让jiejie我多了解你一些,省得我吃亏啊。前一阵,家里突然多出一帮无家可归的臭小孩,听说是meimei说我特别能带娃的缘故?”

    江玉竹在,就是葛绍在。

    葛绍在,就是赵青河在。

    “乔婶子,江jiejie,赵青河他——”话语一噎,夏苏咬住了唇,看出她们的神情压根不似声音那么轻松。

    乔婶子正要说话,赵青河的屋里突然爆出喝声。

    “冷水呢?拜托各位手脚利索起来,行不行?jiejiemeimei要聊天,还请改个日子吧!”葛绍的爆喝,连媳妇都不给面子。

    乔婶子忙提着水桶往里走。

    江玉竹稍慢,走至夏苏身旁,神情虽肃,语气从容,“meimei且安心,那家伙自称从不医死人,他这会儿能出手,就说明被他医的人死不了。”

    葛绍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娘子不要代为夫吹嘘,为夫怎么觉得这块从不医死人的招牌就要被赵青河砸了?这小子虽吞了大把药丸,简直就是乱来,不知道药用错了更加毒……”

    “我看你是游郎中的招牌吧。我特制的药丸绝不相克,若非少爷服用及时,此时还有命吗?”泰婶上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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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二更。

    ☆、第158片 双魂一心

    夏苏听见泰婶的声音,几乎同时失了站立的力气,一下子蹲在地上,脸埋膝。

    耳膜轰轰震,心脏咚咚跳,赵青河还有命,这样的好消息,却令她精疲力竭。

    原来,心比她诚实,在头脑百般抗拒,还自持冷静,沾沾自喜的时候,已经投入所有。

    只要想到,身边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就觉得活下去都无意义了。

    她自诩坚强,从丧母到看清自己在家里的处境,从逃婚出户到义母病故,一路撑下来,仍坚信自己可以过得好。

    只是这份自认坚强的信念,在今夜,一败涂地,败给了她想都没想过会输给的赵青河。

    她曾觉得,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赢她,唯有赵青河,从前到现在,自己不会输他。可奇怪的是,这种输了的牵挂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赵青河活着,长夜里仍有他伴行,很好。

    输了也甘心,真得很好。

    思及此,夏苏慢慢站了起来,心中的痛楚已沉淀,浅褐的眸子如晨星清曜,给神情微忧的江玉竹一个安然的眼神,拎过她手中的水桶,跨进门槛去。

    外屋里,人却挺多。除了守在里屋门帘前的泰伯和乔婶子,桌案两旁坐着赵大老爷和大夫人,从赵大老爷少年时就忠心跟随,什么事都一清二楚的齐管事,还有陪在大夫人身边的九娘。杨琮煜不见踪影,大概正忙着帮丈人家处理急务。

    夏苏知道自己该行礼,双脚却不自觉直接走向门帘,因为此时,她只想看赵青河一眼,其他人都要排在那之后。

    “苏娘,我来吧。”泰伯却没让开,只是将水桶接了过去。

    “泰伯?”夏苏有些疑惑。

    泰伯天生严肃的脸上僵笑一抹,似想以此安抚夏苏,“少爷这会儿正浸药桶,那样子不太方便让你瞧。”说罢,眼睛往赵大老爷那儿瞥了瞥。

    夏苏咬唇,虽知泰伯是在保护她,不想赵峰夫妇觉得她轻浮,但她若在乎这些,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仍想往里走。

    “苏娘,就算你瞧过,他就好了么?”江玉竹却一个劲把夏苏往外拉,“不如多拎几桶水,才是救他的命呢。”

    乔阿大提了空桶出来,泰伯提了满桶进去,帘子掀起,一阵浓郁的药味扑鼻,刹那间,夏苏看到里面的情形。

    沐桶不冒热气,热炉烘药罐,葛绍满头大汗拔着针,泰婶侧面沉沉,动作却无迟疑,麻利得将沐桶里的水往脚下大盆里淘,盆盆水都深红发乌黑。

    赵青河浸在沐桶里,明明是一桶寒水,常年练武的铜肤却一直往外沁出热汗珠子。那些汗珠汇成细而流下,随着葛绍拔针,染上了黯红毒血的颜色,触目惊心。他的面色却苍白,白似浮魂,嘴唇焦黑干裂,颓然闭着双目,气若游丝,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要不是他的手还抓着沐桶边缘,说他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夏苏紧紧抿直了唇,眼睛死死盯住了仿佛随时会止息的赵青河,手一抬,阻住要落的帘子。

    几声苏娘,个个在劝。

    夏苏置若罔闻,但她也没硬往里闯,只是那么定定,远望着那人,眼都不眨。

    泰婶听见动静,转头瞧来,立时也是安慰,“苏娘别怕,少爷既能撑到现在,命肯定是保得住的。”

    葛绍嘴毒,“是啊,命好保,会不会毒成白傻,再来忘得一干二净,从头识字识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再变回不开窍的赵青河么?

    夏苏一手捉住心口,疼得难以自抑。

    那一声声诚朗欢乐的meimei,那一回回哪儿都有他的夜行,那些星空下的烹茶煮酒说笑,甚至那些只要想到他在家就能安心的独游,如同一个人拥有一双魂,却会重回从前的孤寂寥落么?

    突然,赵青河睁开了眼。

    葛绍吓一跳,终现兄弟情,抓住赵青河的一条胳膊,“赵青河!你小子给我撑住!别砸我招牌!听到没有?!”

    泰婶忙去打葛绍的手,“赶紧换针,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大老爷按耐不住,也想到门前来看儿子的状况,却让泰伯和乔阿大有意无意挡隔开。他正要上火,却听到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