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慢春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他正要换上嘲笑——

    夏苏转了下脖子,那张巴掌大的脸就正对了赵青河,鼻尖到鼻尖,二指的距离。

    她的眼窝较深,闭着眼还能看出大大的眼廓,眼线很长很翘,睫毛如墨羽。

    她的唇饱满小颗,唇色却淡,撒了珍珠粉一般,润润散发晖美。

    半边细腻透水的面颊,让赵青河禁不住想到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内里却是小笼包的rou馅,多汁鲜美。

    赵青河伸出双手,要掐上大白馒头的姿势,临了,却改成两根食指,将她微翘的嘴角往下弯,心道果然。

    原来她用弯下嘴角的法子,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那张小嘴若不刻意抿老,容姿娇而楚楚,笑也惹怜,令男人最易动心。

    难怪风流如吴其晗,都会被她吸引,想来她只顾画,没顾上抿晦嘴了吧。

    赵青河想到这儿,恰见她的睫毛微颤。

    瞬时,那双睫羽仿佛也从他心上刷过,痒痒难耐,渐渐酥麻。

    他不禁蜷起点着她嘴角的长指,捉紧,再捉紧。

    这没什么,只能说明他和吴其晗一样,都是普通男人。

    赵青河无声钻出车去,将马车赶到另一条热闹的宽街,想着谁能在这么闹的地方继续睡。

    半个时辰后,面对不曾换过姿势,睡得像死人的姑娘,他终于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实在不虚。

    他只好乖乖把马车赶回原来的巷子,拍了拍车壁,“到地方了。”

    他以为需要多叫几声,夏苏的身体却猛地一震。

    因为她睡姿不好,脑袋僵僵往旁边车板撞去,发出咚一大声。

    赵青河龇牙咧嘴,哎呀哎呀替她疼,但是眉开眼笑,又分明幸灾乐祸。

    夏苏怎能看不出来?

    揉着头,狠狠白他一眼,左顾右盼,蹲身探脚,才慢腾腾着了地。

    “你真是……”该防备时不防备,该放松时不放松,傻到他都懒得说她,以两个字代替,“……够慢。”

    “你可以不跟来。”她求着他了么?

    赵青河不但讨回八百两,还把原本当死了的书画原封不动赎回来,夏苏说话算话,今后让他跑外面的买卖。

    她其实也不是不明白,男人在外比女子吃得开,谈什么都要容易些。

    倒是赵青河没有昨晚的傲慢,只道他主理买家,她主理造画,银钱一本账,每月结算,如此分工合作。

    赵青河看着夏苏抿垂的嘴角,惊奇一个人的气质怎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但他神情不动,目光漆漆,转眼打量四周。深不见底的支巷,层层叠叠的屋瓦,不知里面藏着多少贫困落魄户,难保没有见色起意,见财起意,走投无路的人。

    “万一哪****不见了,我总要知道上哪儿找……”

    夏苏一怔,本以为赵青河会满腹牢sao嫌脏嫌破,不料——

    “……meimei是咱家摇钱树,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夏苏心上才泛起的一丝丝暖意,顿时降至冷寒,摇钱树啊——

    “咱家现在除了那箱子不能吃不能用的旧东西,连块整元宝都没有,全靠着meimei手指缝里漏些铜板下来。”瞥一眼夏苏肩上背着的鼓鼓褡袋,赵青河记得,上回他背着时好像也这么鼓,看来夏苏付给帮手工钱很是大方。

    两只手,举在赵青河眼前,素白,纤细,不软弱。他居然明白不过来,就听到夏苏柔美缓平的声线。

    “满的。”她说。

    “什么满的?”他问。

    “没有手指缝。”她的嘴角平中悄翘,眸底盛满轻嘲,“这叫兜财手,天生的,除非我自愿,否则连沙子都漏不下。你想要元宝,还是自己赚得好。”说完,手放回身侧,继续向前走。

    竟是这个意思。赵青河忍不住,手握了空拳,堵嘴呵笑,笑完却也不再说什么,跟行在夏苏身后。

    他虽想不起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脑海却时不时浮上一些不太熟悉的画面,好像来自于孩提童年。独来独往,习惯了的寂寞;受人欺凌,衍生出来的叛逆;叛逆到自虐,堵了心眼脑窍,专心事武。

    大驴告诉他,他总嫌夏苏麻烦,可现在,他完全不觉得她烦,且享受她带来的乐趣。

    是他变了?或是她奇特?

    七拐八弯的巷子,分不清院里院外,这片住着无数家的坊居却显出同一色的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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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片 穷门富戚

    夏苏熟门熟路,走得虽慢,一步不停,来到一座更灰暗更破旧的小院子前。

    小院子甚至没有围墙,只有半圈篱笆,地上还坑坑积着水,盖不得房子的低洼潮地上一间抹泥屋。

    她侧目往后瞧,见赵青河只离半步之遥。

    他一双眼冷望着四周,不似被这些弯弯折折的路绕晕,对小院子的破旧亦不在意,神情沉定。

    他变了,真得变了,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小看他。

    夏苏心里念着,正要敲门,却听篱笆那边的黝黑屋里有人破口大骂。

    “你个直不起腰的没用男人,让老娘生了个赔钱货,还让老娘过这种鬼日子。如今,老娘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一份活计,你居然不肯?!”

    乒乓乒乓,同样的砸锅丢碗,与今早家里泰婶和大驴之间的追逐却截然不同,站在院外的人都能听出凶恶。

    夏苏脸上毫不动容,还不高不低问声有人在家吗。

    赵青河在想夏苏的胆子怎么突然大了,不由抬高眉梢,撇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会骂人,见血不见刀。”

    夏苏觉得莫名其妙,“我哪里骂人了?”

    “明明有人,你还问有人在家吗,不就骂那人不是人。”高啊。

    “……”夏苏睨他半晌,没法反驳,改为了拍门。

    屋里那女人没理会外面动静,骂丈夫骂得雄赳赳气昂昂,极尽粗鄙之词,最攻击她丈夫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以及养家的无能,稍正经的女子都会脸红。

    她声量那么大,完全不顾忌各家挨得近,引一群孩子跑来。

    他们爬上篱笆探头探脑,继而又嘻嘻哈哈笑,学那些难听的骂词。

    赵青河听得有点烦,将拍门的夏苏一把拉后,抬脚就把那片薄门板踹开了。

    他力大无比,神情不悦时又显冷酷,吓得小童们哗然跑掉,骂声也止,似乎耳根终能清静。

    屋门一声跳响,风般卷出一女子,约摸二十*,簪金流玉的牡丹头,妆容齐整妩媚,身段儿摇若柳枝,有三分不错姿色,一说话却无法恭维,对着倒地的门板竖了画眉,不抬眼就骂——

    “大清早哪儿来的丧门星,老娘教训自家男人,要你狗拿耗子管屁——”

    正眼瞧清面前体格健壮五官俊冷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