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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问道。 关隽臣这问话着实有些模棱两可,程亦轩此时也不知关隽臣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又是否有听到些别的动静。 可他本就畏惧关隽臣,浑身上下几乎因为害怕而虚脱了,一时嘴唇都不有些发抖起来,甫一开口就磕磕巴巴起来:“王、王爷,轩儿……轩儿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会儿前来。” 关隽臣眯了眯眼睛,一听程亦轩这话,顿时又想到刚刚的事,脸色更是不悦。 他倒根本不觉得是他自己甩了脸色要走,反而觉得是晏春熙生生把他赶了出来,这会儿听程亦轩这么说,登时又触了他的霉头,他冷冷哼了一声:“怎的,我来不得?” 程亦轩跪在地上,双腿也在止不住地发抖,他虽然骇得厉害,可也隐约感觉关隽臣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可这并非就意味着他和王谨之便没了危险。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声音颤颤地道:“王、王爷……轩儿,轩儿身子还未全好……怕、怕是,伺候不好……求、求您……” 若是往日里,关隽臣脸色都已经如此,他哪怕身子多么不舒服,也不敢说出半点推拒的话。 他一向都十分胆小,可是如今却是一颗心都系在屋子里的王谨之身上,因此哪怕是拼着触怒关隽臣可能会赔上性命,他也决计不能叫关隽臣进屋抱他。 只是他的意愿本就从未被关隽臣重视过,哪怕这样咬着牙说出口,也心口一阵打颤,生怕关隽臣依旧像往日那样强迫他,因此这声哀求出口时,已不由带上了一丝哭腔。 关隽臣一时之间也不由怔了一下。 他在晏春熙那儿被拒绝之后,多少是有点恼羞成怒。 迈出流芳阁时,心下也有点茫然,这流芳阁乃是他的住处,他这一深夜出来,其实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再加上内心堵着一口气,于是便无意间往程亦轩这边儿走了过来。 可才刚一走到程亦轩院子里,便又马上止了步。 连关隽臣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是,他根本就没兴致去和程亦轩缠绵,哪怕是站在这座院落里,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晏春熙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他去哪儿的模样。 他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在外面待得久了,那个小家伙会不会当真以为他在程亦轩这儿过夜了,会不会就此便生他的气了,会不会又不理他了。 一念至此,他再也站不住,本就是想要转身就走了。 可是也就是这时,程亦轩突然打开了房门跑进了院子里。 程亦轩本还兴致勃勃的模样,可一看到他,倒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且这会儿竟然还敢对他说出推拒的话。 一夜里连着被拒绝两次,关隽臣本该勃然大怒,可是古怪的是,他竟然好像不太生气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刚刚在流芳阁里,在他怀里本该动情的少年也流露出了害怕和抗拒的神情,他莫非真的这般可怕吗。 “你就这么怕我?” 关隽臣慢慢地蹲了下来,直视着跪在地上的程亦轩,声音低沉地又问道:“可是因为我先前打你,所以你才这般怕我?” 程亦轩登时有些慌张起来,他入府许久,却从未见关隽臣在他面前蹲下来过。 那人身份雍容,何等的高高在上,可是此刻在夜色中,那双尊贵的丹凤眼神色有些深沉,修长的眉宇微微皱了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位宁王爷今夜似乎与往日里似乎隐约有些不同。 可是他的问话,程亦轩又怎敢照实回答。 嗫喏着还未应声的时候,只见关隽臣又抬起双眼,深深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觉得,晏春熙是不是……也很怕本王?” 程亦轩也看着关隽臣,额头不由因为紧张而微微冒出了几滴汗珠。 他其实并不是个脑子十分灵光机敏的人,也实在不太明白该当如何回应这种问题。 可是在那一刻,或许是想要保护王谨之和自己的心情压倒了一切,他竟一瞬间灵光一闪,有些把握住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窍。 “王爷,”程亦轩的声音还有些微微发抖,可是却认真地道:“晏公子不怕您。” “晏公子……他心里有您,”他努力地思量着措辞,终于慢慢地继续道:“他也知道您心里有他,他不怕您。” 关隽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程亦轩,过了半晌,他的眼神里,终于慢慢泛起了一丝笑意,那抹笑容从他眼里渐渐温柔地漾到了嘴角。 在月光下,他的轮廓实在优美动人,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还有嘴边那隐约露出的酒窝。 程亦轩从未见过关隽臣露出这般和煦的笑容,实在未想到这位阴沉倨傲的王爷,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面貌,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看得痴了。 “这是什么?” 关隽臣似乎是想开了什么,漫不经心地捡起程亦轩方才掉在地上的两只狗尾巴草兔子,低头随便看了看,随即便颇为不屑地眯了下眼睛,又转手递给了程亦轩:“真是小孩子家玩意儿——” 程亦轩吓了一跳,手里都有些冒了汗,但是还是赶紧接过了那两只草兔子。 他抬起头,仍有些不知所措,也实在不知关隽臣接下来是否仍会留在这里。 “既是身子不适,就多歇息。” 关隽臣只是站起身,用双手撩起袍角轻轻抖了一下尘土,他看了一眼程亦轩,淡淡地道:“我瞧你这些时日下来,气色倒还不错,人也胖了些,应是调理得还算得当——有什么想吃的,你自己与王管事说罢。本王先回流芳阁了。” 他留下这么句话,袍袖飒沓地一挥,转身便往院外走去了。 程亦轩这么跪在地上遥遥地看着关隽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外,这时才扑通一下整个跌坐在地上,这时,才惊觉方才那么一会儿功夫,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后的衣衫。 …… 许是方才实在是太过紧张,直到关隽臣已经离开院子,程亦轩才感到一阵切实的恐惧。 只差毫厘,只差毫厘他和王谨之便将万劫不复。 他知道与晏春熙有过那桩事的侍卫是何等凄惨的下场,他也绝不敢信自己与晏春熙能有同样的运气,让关隽臣有所怜惜。 他这条命倒也罢了,死不足惜,可若是、若是连累了王谨之…… 程亦轩越想越后怕,一时之间双腿发软,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程亦轩大口地喘息着,直到身子忽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他才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颤抖着开口道:“谨之哥哥……” 少年的脸色煞白煞白,嘴唇嗫喏着,一双桃花眼里不由泛起了泪意,他忍不住哽咽着用手死死环住王谨之的脖子:“谨之哥哥,刚刚……你怎的不趁机走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