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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长时间的消耗使它感到疲惫,蛤蟆发现自己感到了饥饿,便趁着形式,在打转儿的过程中,长舌一卷,将一个兵士卷入了口中, 这东西居然还是吃人的! 刁克戎听着那半大孩子的咒骂与嚎叫,心内一凛,掏出身边最后一课榴弹,屏气凝神,朝着蛤蟆耀武扬威的巨嘴,长臂一挥,榴弹端端正正地落入体内。 轰隆一声,火花四溅,大蛤蟆不再挪动,它的外壳依旧是好好的,不见半点损伤,但刁克戎估计着,它身体中最是柔软的地方,应该在巨响中化为了粉末,连同他年轻的部下一道,消失的干干净净。 同时刁克戎也想好了,他的部下决计是死了,死的彻彻底底,而蛤蟆不同,它的一切都是非常理所能言喻的,此时此刻,说不定它的内里又在重新聚合生长,生出新的五脏六腑,新的毒液——无论它伤的多重,他们所做的,都是表层性的,无法致于他最后一击的努力。这又该起什么作用呢! 明净看出了刁克戎的心思,他脸上的青筋已尽而突出,坚实的肌rou正微微颤动,而眼神中所泄露的却又绝不是恐惧,明净知道,他心烦意乱,气愤之极。一个怪物胆敢挑战他作为人类至尊至上的权威,伤害他出生入死的属下,他又怎能不发怒呢? 石穿云的鲜血供给了二十个兵士。他们带着一口的血腥气,攀上了正在沉睡的蛤蟆的背脊。蛤蟆的身体微微颤动,庞大的身躯内似乎沉淀了无限的力量,而他们却无法退缩,利刃一次性戳不进它的皮囊,他们便试上三次,四次。集中全身的精神与体力,结合平生所有智慧与经验,他们上上下下地摸索着,尝试着,蛤蟆的身体愈发壮大,它的腹中似是生了一直巨大的气球,鼓胀结实,只要一被戳破,里头的东西便会喷薄而出,铺天盖地。 明净径直上前,蛤蟆的眼睛还未睁开,但他确定已经快了。蛤蟆的皮肤上布满了尖锐的鳞片,爬上去的士兵们全身俱是伤痕累累,可全然不愿放弃手中作业,因为他们的手上牵系着数十条人命。而他又何尝不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拖累几条命了,接下来所要做的事,刁克戎肯也罢,不肯也罢。 “刁克戎。” 年轻的旅长脸上也是血迹斑斑,先前与百足的争斗在他全身留下了不尽的淤青与伤口,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是出奇的清晰明朗。他转过身子去,面朝明净,丝毫不显疲态,“宝贝儿,怎么了?” “刁克戎。” 明净走上前去,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他照着刁克戎的眼睛看,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自己的眼睛,再无其他。于是明净满足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庄重得如同是献上了自己的全部生命一般,将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那果真是温暖的,柔软的,可以为之付出灵魂的东西。明净笑着想,这下子,他果真是满足了,再无牵挂了。 “刁克戎,你得忘了我啊。” 方才明净的行动堪称是诡谲,刁克戎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失去了判断的能力。等他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及将会发生什么时,他猛然伸出手去抓他,可惜只有一步之遥,明净的右手从他指缝间沙一般地溜走,他想要喊人拦住他,可偏偏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竟是拼尽了力气也无法使它挣脱出来。 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明净跑到了蛤蟆身边! 一时之间,声音冲破桎梏,刁克戎的呐喊撕心裂肺。 “明净!” 蛤蟆背上的兵士们看着只身跑来的明净,动作解皆是一停。 “大嫂,你这是…” “你们都下来,”明净的表情与语气俱是严肃的,颇有些不可拒绝的色彩,“你们先行撤退,我有办法对付它。” “可是,旅长还…” “下来!”明净眉头微皱,“不要浪费时间了。” 小兵们面面相觑,觉得大嫂兼妖僧的做法着实不通情理,可究竟也没敢多说什么,只得讷讷地一齐跳下蛤蟆背,站在一旁进行观望。 “师兄,”明净喊得异常响亮,“你不是要舍利的么?随我过来!” 仿佛是咒语一般,大蛤蟆闻声,果真睁了眼,明净冲他挑衅一笑,转身朝着背着大坑的方向跑去。 “闪开!” 人群被明净攘开。大蛤蟆在原地“呱”了两声,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自我对话,等它看着明净的影子远了,才躬身一跃,激情澎湃地追赶起了跑得奇快的明净。 尽管蛤蟆身材庞大,可终究没有明净来得灵活,再加上明净跑得曲曲折折,一时之间也捉不住他。刁克戎尾随蛤蟆身后,眼神凶狠,步履击破,拼命二字写满了整张脸。自家旅长一跑,小丘八们也不能不跟着跑,于是乎都三三两两跟在后面。 杨长风想将梅凌霜安置在原地,却发现可爱的女朋友早就跑在了自己之前。 “凌霜!”杨长风腿长步子快,打后头一把抱住了梅凌霜,“你别去了,危险,就在这里等着,好么?” “不行,”梅凌霜的语气同样是急迫,她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扑闪着媚人的桃花眼,“我不能看着明净去自杀,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杨长风直视着她的眼睛,居然丝毫不为所动,他义正词严道,“救命恩人也好,什么都好,我不能看你冒危险。” “哎呀!”梅凌霜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一急躁,失去了自我控制,竟在杨长风的眼皮下,变回了狐狸的原型! “凌霜,你…”杨长风着实略微受到了惊吓。 梅凌霜心内一横,没有再理会他,冲着前路,飞奔而去。 她明白自己一方面是为了追逐明净,而另一方面,她除了奔逃,便再无解释的余地了。 姑娘,再见 她明白自己一方面是为了追逐明净,而另一方面,她除了奔逃,便再无解释的余地了。 道路曲曲折折,不见尽头。 明净跑入了林间,葱茏的树木掩映了他的身影,大蛤蟆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像是狂风一般,铺天盖地,听得见而触得着。 明净却是无暇顾及,他只是想着,天似乎是真不会亮了。 他的眼目有些模糊,便以犬齿用力咬下下唇,疼痛勉强催使他的精神振作。口中难受得很,他朝路边吐出一口鲜血,浓郁的腥气在唇齿之中长久不去,明净暗暗地对自己说,快了,就快到了。 山上有一面湖水。 湖水生的十分清丽,好似是一块嵌在山中的金镶玉,四周都是粗壮挺拔的树木,唯独它是平坦而温润的,宁静的,不生一丝波澜。白日里它宽阔,宽阔得如同要包下整个天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