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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啃西瓜,庆祝自己考试结束。夏夜相较于白天是凉爽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清风缓缓拂来,蝉鸣悠悠响起。叶澜仰着头看夜空,无数颗星星悬在他的眼底。 西瓜是在夜校旁边的水果店买的,只买了小半个,不吃晚饭的话恰好吃得下。叶澜望了会儿星空,肚子里那点墨水也望不出什么宇宙奥妙或者名诗佳句,就又低头把剩下的西瓜吃了。吃完简单收拾一下,他搬起椅子,才发现小腿有些痒,低头一看,被花园里的蚊子叮了几个包。 叶澜有些无奈,他想之前或许他该听一下某个人的意见。 其实他与某个人不久前还见过一次,差不多是刚刚入夏的时候。 那时候沈妄秋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拿走了,搬回了在市中心的住宅。 沈妄秋很少住在主宅,因为里头只有他和一个管家以及一个女佣。 管家是个很啰嗦的老头,很爱管闲事。 刚分开的时候,沈妄秋总是会突然习惯性地喊“叶澜”,喊完才发现叶澜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了。原本他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进行自己的事,但是李老头那个话多的从来不肯放过他。 “先生,叶澜不在这里,您想他的话,我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但是他回不回来就不一定了。” “你的话太多了。”沈妄秋舀起一勺汤往嘴里送去,刚入口便吐了出来,手里的调羹被“哐”地一声扔进碗里,“李嫂呢,做的什么夜宵,腻成这个样子?!” 李管家微微鞠着躬,“先生,李嫂是我的妻子,请您不要刁难她。这个甜汤是你刚才自己说要多加糖的,李嫂提醒过您,您说有人喜欢吃,执意要加糖才又多加了一勺的。” 沈妄秋又拿起勺子把那汤搅了搅,放了太多的糖,粘稠到稍微一搅面上就出现了许多细小的气泡。沈妄秋把碗往旁边一推,“以后不准了。” 李管家还是谦卑的模样,“是的,先生。”他看了眼沈妄秋的面色,又道,“其实先生,如果你去追一下叶先生,他大概还是愿意回来的。” 叶澜这个反复出现的名字,像一根点火索,沈妄秋一次又一次地去压制,最终却还是被点燃了。 他一拍桌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别和我提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李老头终于闭上了嘴,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沈妄秋的头有些微微发胀,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xue,再睁开时,眼里有些许的疲惫。 他只是还没有调整过来,虽然这个调整的周期有些漫长,但没有关系,等过去了,会有更多有趣的人往他身边凑,只多不少。 只是在这之前沈妄秋会有些丢三忘四而已,很多次,下班之后,回家的路总是开错,反应过来时会愈加地心烦意乱,有一次他把车停到了叶澜住所的门外,才后知后觉。 他下车,开门,进屋,开灯,喊叶澜的名字,动作一气呵成,一如从前。 然而漆黑的屋子里头无人回应,而所有的东西还是摆放地整整齐齐。 似曾相识的画面,心有灵犀般地,沈妄秋朝外头看,先是车辆的灯光从远处渐渐清晰,然后是电动车行驶的声音,接着叶澜停下车,穿着过于肥大的蓝色工作服,拎着一个塑料袋朝他走开来。 “沈先生?”他喊,“你怎么来了呀?” 叶澜有些惊讶,但心底里更多的是止不住往外冒的欣喜,他知道自己应该控制住这种情绪,然而光是看见沈妄秋站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想要凑近他、同他说话、甚至只呼吸他身边的空气也很好。 叶澜晃了晃手里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吃了吗……”后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把塑料袋藏到背后,“你应该不爱吃这些……” 沈妄秋的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他搓了一下手指,又搓了一下,才停下。其实如果叶澜邀请他,他想自己不介意同他再一起吃一顿晚饭。 “我好像有份东西忘在了书房,所以来看看。” “那找到了吗?” “没有,可能记错了。” 叶澜点点头。 “你呢,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是一个过于亲密的问题了,好像丈夫在质问晚归的妻子。但从沈妄秋嘴里说出来,这话却又似乎顺理成章。 叶澜没有察觉出丝毫的不妥,他有些兴奋地冲沈妄秋道:“我夜校就是这个时候下课啊,还有不久就考试了,老师说我应该可以考上。” 沈妄秋在他说话的时候微微转过了头,看向了别处,他头一回发现自己见不得叶澜如此快活的样子。 “会穿外卖的衣服是因为白天在兼职。”叶澜像是一个离开父母后取得了一点小成就的孩子在同人炫耀,“这样两不耽误,挺好的。” “挺好的”这三个字令沈妄秋觉得极不自在。 “沈先生呢?过得好吗?” 最简单的一句寒暄,沈妄秋却想了很久,他很想也同叶澜一样,炫耀自己在与他分开之后生活变得如何精彩,可他办不到,凭什么他还滞留在往事之中无法回头,叶澜早却就已经脱离了泥沼,遥遥领先,足以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呢。 “我过得好不好很重要吗?” 叶澜愣了愣,他心底的喜悦渐渐淡了,也逐渐回过神了,他与沈妄秋已经没有关系了。 “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我只是……” 叶澜有点难过,他只是还没有学会如何不去关心沈妄秋,也还没有学会要怎么改变一有令自己欢喜地事就想第一个同他分享的习惯。 “叶澜!”沈妄秋在口袋里死死地握成拳状,“你一定要这样……”将我们之间的界限划清吗? 沈妄秋的心里空荡荡的,他看见叶澜面上的血色在短短几句话内褪尽,自己的存在似乎只能令叶澜恐惧和不安,大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刚才声音太大吓到你了。” 他朝门外走去,决定最后一次和叶澜说再见,“还有,我也过得挺好的。” 时间总会流淌而去,而人和事都会变。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除此一次交集外,两人断断续续也在各种场合不期而遇过。 譬如叶澜夜里去上夜校,遇到过加班回家的沈妄秋,两人在路边匆匆打了个招呼,然后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客气而陌生。 而叶澜兼职外卖员时,也曾去过沈妄秋的公司。他送完外卖,想起沈妄秋大概在这儿,就偷偷地逗留了一会儿,恰好看见沈妄秋从电梯里出来,他躲在角落里望了两眼,才从后门骑着自己的小电动继续去送下一单。 沈妄秋此后也去过夜校几次,散了些钱财,帮叶澜疏通了一下关系,也与一些领导打了招呼,甚至也同叶澜的同学打过几次照面,给了些好处,让他们与叶澜好好相处。不过这些也都瞒着叶澜,他从窗户口望进去,日光灯下,叶澜咬着笔在做题。沈妄秋很想制止叶澜这个坏习惯,可他不能了。 沈妄秋自认不是个多管闲事拖泥带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