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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便如这杯毓秀的梅子酒,回味无穷,甘而略苦。” 旁边的人纷纷变了色,周阳唇角勾笑,回礼将酒一饮而尽:“不敢当。” 之后诸位同僚皆成群结队地去赏晚间的花灯,我被人弄上了一条画舫,举目扫动,并未瞥见他的身影,心中倒有些微微失望。 那天夜里我醉得实在厉害,口里叫着周阳,被哄笑着关进了一间厢房,里面燃着该死的甜腻的香。我头都要爆炸了,怀疑自己会生生憋死,岂料过得片刻一个人被扔了进来,直直压在我身上,嗯唔地扭动。 我其实记不得具体的过程,但还能记得那人身上亦飘着同样的熏香,又被情欲掌握了脑子,便将对方压在身下。 那个人叫得很厉害,一边摇着头断断续续抽泣、一边咬着我的胳膊,身体出奇火热。 第二日我醒来时,早已人去楼空。头疼如裂地回想起一点夜间的销魂事,心中不禁骂道,陈三啊陈三,你喜欢的是周阳,怎么能和其他人干这种事。混账!混账! 就算是酒后失态又吸入了催情香,也不能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有愧,如百蚁啃啮,咬得疼了七日,才敢约他出来见面。 他还是来了。 我满怀愧疚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他嘴唇微微发胀,有些泛红,冷着脸,咬着牙:“滚。” 我那天心情很不好,道:“周阳,你听我解释……他们喝多后闹着玩……我、我……稀里糊涂的……我只喜欢你……” 周阳冷笑道:“闹着玩?你陈渊倒是……” “周阳!”我急急叫了句,定定道:“我那晚…和那个女人……我…毫不知情…” 周阳更是满目冰雪:“和那个女人?” 我心里一跳,几乎百口莫辩。 周阳早已怒不可遏:“陈渊,是我错认了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用力得将嘴唇也咬破了,鲜血干涸在残破的唇瓣上,红红的异常耀眼:“是我……是我……” 他一连后退了几步,我上前道:“慎行,我……”才刚刚抓住手,就被他狠狠推开,趔趄地摔在地上,等再起身,周阳早已经走远了。 之后,他再也没同我有那日般接近,我们分明经常相见,却形同陌路。 不足三丈的距离,仿佛天堑。 一天后,我又壮胆饮了次梅子酒,也许时日放置过久,竟然少了当日入口的浓郁,反倒飘来几分清冽的香气。 我借着酒意翻了人家的院子,偷偷摸摸走到客卿所在的居所,却听到那个大人的声音响起:“慎行,你知道要用什么交换……” 我几乎愣住,这么晚了,他还在周阳这里作甚? 偷偷戳了窗户纸,房内,周阳解开对方的腰带,抚摸着他的腰线。 我一瞬间如五雷轰顶,只不过看了三秒不到,立刻联想到那日他胀红的嘴唇,多半也是……和别人亲吻。 我冲进去,照着那个大人的脸打了一顿,又将他绑着带回了自家家门。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张开,无力的瞳孔蒙着眼泪,眼神几乎涣散,望着鸳鸯帐,剥去衣服的身体上布满情欲的痕迹。 我掰开他的嘴 ,连灌待呛逼着他饮下剩余的所有梅子酒,眼睛阴沉得几乎没法抬起:“周阳,你给我喝下去!” 他咳咳抗拒,手足虚弱地摊开,下巴处流满喷着酒香的水液,亮晶晶一片,眉眼间隐约可见几分灰败的死气:“陈渊……不要……” 酒液缓缓淌下,周阳猛地弓起腰,颤抖着哭叫起来。我一边进入他,一边咬着声道:“哭什么,你不是卖自己卖的挺开心么!” 我那时说了许多伤人话,他不住流泪哆嗦,眸子里满是水光。 到最后,他已经快要昏厥过去,嘴里小声叫着:“小白……小白……” 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潜意识里一直飘荡。 我的心火几乎灼烧尽一切理智,狠狠按住他,发恨地道:“你见谁爱谁么!真是……贱!” 听到那个词语,他瞳孔倏然收缩,紧紧咬住牙,面庞因为疼痛急剧扭曲。 我失去理智地咬着他的耳朵,道:“你究竟怎么想的?” 他的眼睛几乎都无法睁开,不断流出眼泪。周阳的气管里发出嘶嘶的枯喊,连声音都没法发出,胸膛处快速起伏,似乎是在压抑着抽泣,忽然间就只有倒气了—— 我突然心脏沉沉地发凉。 死亡与他如此之近,咫尺可见。 我一边给他渡气,一边猛按他的胸口。过了大概足足十几秒,他才终于发出一声闷在心肺间的呜咽,茫然地喘着粗气。 他挣扎着惨烈地咬着我的胳膊,不住哭泣:“我恨你……我恨你……” 我那时候对他的爱来得莫名其妙,就如同一坛封了数月的梅子酒,一旦挖出,就不可收拾。 可周阳是什么人物,在整整一年后,终于逃了出去。 周阳于神泰十一年入京,参举,应在第十四年。 科举本是三年一次,在神泰十三年初,端王谢琰极力上书,言司天监夜观天象,有文曲下凡,应立刻开试,广罗人才,先帝准。 之后他如愿所偿,在广天楼设宴。我没有收到柬贴,便提了坛酒,在楼前的牡丹丛间折了枝花,闯入楼内,在诸人面前笑了下,将牡丹别到宴上正中的空瓶里,拱手道:“今日慎行高中状元,在下一时间来不及准备赠礼,只能以花赠翩翩君子。” 国朝历代规矩,若才子春风得意获得功名,定要在宴席中央放个空瓶。若有人对他有意,便投花入内,聊表情意。 我轻飘飘将酒坛抛下,转身道:“无意叨扰,在下先行离去。” 周阳对我的报复来得很彻底。年中时我母亲病倒,他趁机弹劾我不重孝悌,母亲病时还与同僚喝个烂醉。 先帝便打发我回去。 我攥紧手中金笏板,盯着他道:“周阳,你尽管冲着我来。” 他抬起头,凛然道:“是么。” 七月,梅子雨急,风卷残云,玉京内阴风阵阵,人人自危,先帝忽然重病,朝政交由端王和陈王共同处理,分而治之。 九月,秋风呼啸,我亲生兄长因“办事不力”,被流放至岭南。 十月,母亲去世。她合眼还未到一刻,我那情种老爹也渐渐停了呼吸,随之而去。 瞧,报复这么快。 此时谢琰的野心逐渐膨胀,某夜皇宫走了水,他率人围堵,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