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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伴着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谁? 我满脸鲜血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团朦胧的黑影。 谢琰欣喜至极地狂笑,过后淡淡道:“原来是陈王。王兄未持令牌出入禁宫之中,难不成是想造反?” “谢琰!”陈王直呼其名,丝毫不顾君臣之礼,声音乍然含怒,那声音——那声音—— 是他!是他!……那个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道士,他怎么会是堂堂亲王? 谢琰不以为然地哂笑:“谢瑛,你今日穿着蛟袍而非那身破道袍,真打算来救他么?朕可不会顾及手足之情。” 道袍……道袍…… 他是那个小道士么?那个唤青衣少年为“小白”的小道士。 不对!我……我不是小白。 我啊地一声,四肢都要被锁链撕裂,双目前浮着一层浓重的血气。 谢瑛的剑气纵横,唰地破空而去,穿云裂石地刺向我这边,浑然不顾自己命门大开。 劈啪!巨响雷鸣,天崩地裂般的响动传来,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谢瑛大怒挥剑:“谢琰!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以前是我……是我……” 他牙齿都在咯咯打战,唇边溢出粗重的呼吸声,似是劈落了空中射来的长箭,身姿异常轻灵,转眼已闪到气墙之外。 谢瑛喝道:“我这救你出来!” 卟地喀拉拉一阵响,周遭气流忽然疯狂旋转,被一剑捅穿! 我还来不及欣喜,一股温热的血液霎时迸到我的脸上。 谢瑛闷哼一声,持剑回刺,口中念了句什么,顿时狂风大作,剑气弥漫,他手肘一捅我,甚至都没擦去鲜血,竟然以手掐断了无形的锁链,竟然把我拽着,抛到远处:“出去!” 他怎么做到的! 我咳咳喘着气,听见谢琰淡淡道:“陈王不惜自伤,以鲜血破开拘魂术,无异自毁长城。朕就赐你全尸,赏你死得其所。” 谢瑛剑风大作,那剑意直接传到我这里,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血腥气。他峻厉高声地道:“快走!” 利箭的声音猝然而来,谢琰厉声:“你走得了么!” “出去后有人接应你。暗号是,‘光阴轮谢又逢春,池柳楼阁几度新。’!不用管我!”谢瑛的声音细微,却一字不差地传入我的耳朵。 谢瑛念了个诀,哗啦啦一道看不见的软缎裹紧我的身子,带着我整个人飞出了皇宫! 我头重脚轻地滚到地上,身上满是鲜血。 陈王……谢瑛…… 第17章 17、 远处有火烧起来的呼呼声,浓烟几乎冲进鼻子里。我看不到,只能慌乱地凭着感觉往无声的地方跑,一路上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到,只感觉到随着脚步,夜似乎也越来越深了,有霜露打到脸上,凉凉的。 我喘着气,心中思绪万千,摸索着竟发觉一处假山,连忙钻了进去。 忽然一阵细碎轻缓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近,正对着我这个方向,我心下一惊,想,难道被人发现了么? 他的脚步很迟疑,不远的短短几丈,竟然好半天都未走完,难道……他看不到我,而是在找其他人么? 我胸口突突狂跳,却不敢肆意呼吸。那人衣衫被风吹得发出阵阵响声,虚浮的脚步却停下了。 听着,不太像宫中侍卫那般稳重。是谢瑛派来的人么?陈王到底什么身份,能突破宫内重重森严戒备,暗中安排人手过来? 我却不轻举妄动,只耐心等着,将气息压得极低,刚打算缓口气,就听对方沙哑着声音道:“光阴轮谢又逢春。” 光阴轮谢又逢春,池柳楼阁几度新…… 我这才呼出一口气,原来竟是谢瑛所说的接应我的人,顿时放下心来,从假山洞口钻出,道:“池柳楼阁几度新。这位兄弟,可是陈王谢瑛所派?” “正是,这位就是那个拘的魂魄罢?请跟我来。”那人嗯了一声。 我大喜,连忙欲向前走去,岂料略有闪失,忘记了假山附近布着的碎石,被石头所绊倒,身体倾斜,天旋地转地又要摔上一跤。 我暗暗叫了声不好,下意识捂着额头,以免眼睛再度受伤,不知一只细瘦却有力的手猛然扶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他的话很少,却满怀关切。我心中一暖,觉得仿佛有股热流缓缓注入了心底,不禁微笑道:“多谢阁下相助,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谢瑛无缘无故救我,其中必有缘由。我不用想,都能猜到这大概是周阳所求。只是我逃了出去,他却怎么办?我担心周阳,倒不是因为贱兮兮要去讨她欢心,只单纯践行有恩必报的信条罢了。 他未吭气,那就是愿意。我欣喜如狂,焦急道:“陈王的朋友,黄门侍郎周阳,还在大牢之内,不知兄台可否……?” 那人拽着我的手一顿,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问题:“陈王率军放火烧狱,已然得手,他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阁下无需担心。” 是么?这么快? 我恍惚地说:“麻烦兄台说实话,他若葬身火海,我也必须接受今日事实。” 对方笑了一声:“不放火怎么让他逃得出去?所有的牢房都烧得只剩框架,活脱脱一具具骷髅,那些将砍头的要犯尸体都焦了,辨不清面目。” 听他这么一番讲,我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道:“不过,在下还是要去找周阳说几句话。兄台送我出宫就好,出宫后,我就自行找他。”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似是讥笑,嘲哳道:“你看不见路,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我一愣,这人竟是赶也赶不走,只能无奈道:“我……” 他听了,笑意更甚,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不禁心有戚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道:“周侍郎要去的乃是固伦。边域之地,是陈王先前和周公子约定的汇合处。不如我陪你罢。你一介孤魂,若无我的援助,恐怕难以前往那么远的地方。” “多谢。”眼看没更好的办法,我索性答应了他,等找到周阳说完话,再作其他打算。 他沉默地将扯着我的袖子,牵引着我前路,一路上我们竟然没说过几句话,寡言得要命。我侧耳细细聆听周遭环境变化,只觉他的脚步声几乎和我一样轻,有些担忧他是否亦是我的同类,只是被谢瑛用驱鬼术策使,才来助我一臂之力? 夜晚渐渐加深,水滴点点落到我脸上,我问他:“难道是下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