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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放在堂屋最中间,火没一会儿就烧旺了,烤得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钱昱坐在椅子上用热毛巾擦脸,姜元拘束地站在边上,上去伺候也不对,可是就这么大剌剌地站着就更不是个道理。 姜如意让他去给钱昱拿一身干净衣服过来,这才把姜元给解救过来。 钱昱道:“家里没人丫头帮手,干什么都不大方便。” 纪氏叹道:“还是免了,要是都像樱桃似的,倒不如咱们自己吃点亏,能干也就干了。” 秦姨娘说:“不打紧,回头咱们好生挑几个,一样的错哪儿能再犯。太太你自己不使唤,姑爷姑娘也总不能旁边连个收拾屋子的人都没有。” 钱昱把手帕丢进盆里,摆摆手道:“不必了,等回了京城再买也不迟。人太多反倒不好赶路。” 纪氏看看自己闺女,姜如意把头低下去没看她。 秦姨娘眼尖儿,过去拉拉姜如意的手:“瞧瞧,姑娘的手冰成这样。”拉着她要去后头洗澡,钱昱也走过来,把她手拉过来,放在手心摸了下,姜如意眼巴巴地看着他。 钱昱忍不住就笑:“行了,快去吧。” 纪氏等着女儿人走没影了,问钱昱,好歹是不是得给如意一个名分? 纪氏说:“这才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些难听的话就能把咱们的耳朵给说穿。老爷他胆子小脸皮薄说不出口,我一个老太婆,有今天没明天的。福气这辈子也享够了,能多活一天,我就得为如意多做一天的打算。钱三爷,你当我老糊涂也好,当我发疯目无尊卑也好,我今儿还就得问你一句,你到底打算给如意怎么个名分?” 姜元正端着衣服过来,在门槛听到纪氏说的这一串话,后背先是一凉,正要掀了帘子冲进去,老婆子是不要命了?真是借了她一百个胆子敢这样跟钱三爷说话!信不信人家一句话,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给捏死! 姜元帘子掀了一半,听见里头钱三爷说:“伯母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日,就不会让如意受委屈。” 纪氏还不满意,漂亮话谁不会说。 外头姜元正处于钱昱对于纪氏“伯母”的这个称呼。 皇恩浩荡啊,让皇帝的儿子喊闺女她娘做伯母。 钱昱道:“回了京城我就给如意请封,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府里。” 纪氏心里嘀咕着,门面功夫而已嘛。不过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姜元隔着帘子缝隙看见纪氏的模样,心里暗骂:蠢媳妇,你还想怎么着?还真想让人家休妻另娶?让咱如意给人做正室夫人?想都不用想。 别说如意就给人生了个女儿,就是生的是儿子,人家的正室夫人在那儿摆着呢。 别的且不说,单人家娘家这一条,就能把咱闺女给压得死死的。 之前姜元彻底去研究过了,他们钱家的朝廷不像之前的南朝廷那样,但凡适龄女子,全国各省都要送进宫去三年一选秀。钱家人对于血统的要求十分严厉,皇室选秀,无论妻妾都得在北京城里挑,还都得是有品级有爵位的名门望族之女。 就姜如意这样的,连初级的选秀的门槛儿都过不上了。 就连一年一度的宫女选秀也够不上她。 也不知道这到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下来到底是给人吃的呢,还是要人的性命。 自打那一天女儿被押进了钱家的营帐,姜元早就知道,女儿以后的这条路,他们根本就无力再去插手了。 除非他真的像钱昱说的那样,再发奋读书,考取功名。 可就算考取功名,最好的出路也不过夹着尾巴在翰林院熬三天,能巴结上好的恩师,自然平步青云,害怕其他人的算计。但凡没有个人在牵头引路,他下半辈子不是蹲在翰林给人修一辈子的书,就外放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去当县令,然后客死他乡。 想要熬进京城当京官,怎么都得有个十几年的政绩,面子工程也得给人做漂亮了。先不说京圈儿不是那么好进,他还是个南方人,这就先矮人一截儿了。而且他年级这么一大把,不等把政绩给做起来,人就先翘辫子了。更何况,政绩是那么好做的? 就算钱三爷在前头给他搭路,底下的路还得靠自己两只脚踏踏实实给踩出来,不然闺女以后在里头受了委屈,自己还是矮人家一头,有胆子上门去给女儿做主? 姜元撩了帘子进去,喊了一声三爷,把衣服递上去。 钱昱道:“以后不必这么拘束。” 姜元回了个是,然后继续正襟危坐。 钱昱倒十分自然,端起手旁边的姜茶喝了一口,闲聊似的问姜元,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姜元后背一僵,话没开口说,额头上先冒出了一层汗。 纪氏也跟着他站了起来,躬下身子给钱昱请罪。 “这事儿,原本打算明儿过去说的”姜元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钱昱摆摆手,让他直接说正事儿。 说完之后,钱昱也没什么态度表示,只是问过了囡囡是不是歇在之前他和襄襄一起睡得屋子,纪氏说:“在我屋里,待会儿我给抱过去?” 钱昱想了下说不用:“省得你醒了后半夜再闹。今晚就劳累二位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到了自己屋子里关上门,纪氏惊魂未定道:“三爷没怪罪咱们吧?” 姜元抚着胸口,由纪氏搀着在椅子上坐稳了,长长吁了一口气,差点没让给吓得中风。 “你还说,你是天大的胆子,敢在那位面前说这样的话。以前的教训都忘了?” 纪氏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模样就是一副很努力回忆过去的样子。 姜元叹了口气:看来是真忘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京 钱旭半夜口渴,嚷嚷着要喝茶,嚷了半天儿那帮龟孙儿好像没有一个听见,他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有喘气的没?给老子去倒茶!四哥?!?”钱旭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哐啷声在屋里起起伏伏响起来。 他睡觉的椅子本来就是拼凑起来的,钱旭身量太长,躺在长椅上脚还露出来一大截,所以底下人就往他身下又拼了一张。结果他这么一起身,前后左右的椅子分开,他刚好从中间的那个缝隙给掉了出来。 钱昱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