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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和沈泓听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看着沈沅现在这个平和沉静的模样,绝想不到以往她会是那样调皮的样子。 沈沅又接着说起了她其他旁的丑事:“我记得还有一次,那时候我七岁,跟了母亲去寺庙里拜佛烧香。中间我贪玩,背着母亲和一众丫鬟偷偷的跑出来,在寺庙中各处玩。后来不晓得怎么就迷路了,到处转悠,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后来又不晓得怎么,我就走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小厢房。厢房里面供奉了一座小小的观世音菩萨佛像,没有僧人,倒有一个小少年。那个小少年一个人跪在佛前供桌前面的蒲团上默默的无声哭着。看到我进去,他就很凶的回头瞪我。” 沈湘这时候就插口问道:“什么样的小少年?我可认得?”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小少爷?”沈沅笑道,“我都不认得他,你肯定也没有见过。” “后,后来如,如何,了?”沈泓这时也忙问道。 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于寺庙中偶遇一个正在哭的小少爷,再如何想,后面都应当会有故事的。 但就听得沈沅说道:“后面能如何?我看到他那样的瞪我,实在是吓人,怒目金刚一般。我心中害怕,便转身走了。等出来走了没多少路,就碰到母亲前来找我的丫鬟,我就跟着她回母亲身边去了,后来就再没见过那个小少年了。” 沈湘和沈泓听了,面上都难掩失望之色。 沈沅微微的笑着,伸手拿了一枚风干栗子在手中慢慢的剥着。 但其实那日她见了那个小少年,虽然被他那样一瞪给吓的彼时只敢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可后来看到他脸颊上挂着的泪珠,不晓得为什么,她还是走上前叫他哥哥,还伸手递上了自己的手帕子过去,又问他为什么要哭?但却被那个小少年一把将她的手给打开,手帕子落到了地上。又冷声的呵斥她走开。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的对待过。当下她咬着唇看了那个小少年一眼,然后也没有捡落在地上的手帕子,转身就走了。 自己的一片好心却被人这样的拒绝,说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丢脸的,所以这一段沈沅便略过去没有说对沈湘和沈泓说。 过后姐弟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就见采薇掀了碧纱橱上的暖帘走了进来。 屈膝对沈沅,沈湘和沈泓都行过礼之后,采薇就对沈沅说道:“姑娘,有个管事的媳妇子过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她说她刚刚到处巡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上夜的婆子在角门那里的小屋子里掷骰斗牌。桌子上堆了碎银子,铜钱,又放着酒。看那样子,竟是开了赌局了。她人现在外面,想请示姑娘这事该如何处置。” 沈沅将手里剥的松子穰放到了面前的小碟子里,想了想,然后才道:“今儿是除夕,论理,原该她们乐一乐的,只是这上夜的人职责在身,若赌起了兴,又吃醉了酒,哪里还会顾得上旁的事?这事是不可放纵的。” 于是叫了外面管事的媳妇子进来,吩咐她:“今儿是除夕,我也不想多生事。那几个婆子,你好生的斥责几句,革了她们一个月的银米,让她们不要再赌钱,警醒的上夜,仔细各处的火烛要紧。再去厨房里说一声,做些糕点和热腾腾的鸡汤馄饨之类的给她们吃,好让她们能提起精神来。” 沈沅说一句,那个媳妇子就答应一声,等她说完了,她对着沈沅和沈湘,沈泓屈膝行了礼,这才掀开暖帘出去了。 沈湘就说道:“我早先就晓得那些婆子没事就会聚在一起会个赌局,还时常过来叫了冯mama也去。冯mama也乐意去,她也是个喜欢掷骰斗牌的。但凡有人叫,她就必定会去。我也劝了她几次,但她只说小赌怡情,无妨的。不过薛姨娘以前好像就不怎么管这些个事,由着她们去赌。” “这事可不能不管。”沈沅很是不赞同的说着,“小赌怡情,但若是输了,心里就总会想着扳本。越这样想就越会输,到后来输急了可怎么样呢?她们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钱?说不得的就会背地里偷盗了府里的东西,出去或卖或当。又或是赌的时候也爱吃酒,若吃醉了,哪里还顾得上上夜的事?若有人趁机混进了府里来可如何是好?可不是祸患无穷?往后你可再好生的劝一劝冯mama,让她不要再赌钱了。” 沈湘想了想,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随后姐弟三个人一块儿坐着说话,直至外面的天色渐渐的白了,沈沅和沈泓才同沈湘作辞,要回去歇一歇。 待会儿还要去给沈承璋请安呢。 沈湘亲自送了他们两个出来,站在廊檐下看着他们两个走远了,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屋。 昨晚是她过的最快乐,最幸福的一个除夕了。原来被亲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暖。 沈沅回到漱玉院之后,就叫了采薇过来细问:“先前那个媳妇子说的赌钱的人里面可有冯mama?后来她可有过来同你再说什么?” 采薇回道:“有的。且据那媳妇子说,她听了您的吩咐,去斥责了会赌局的那些个人,又革了她们一个月的银米,旁的婆子倒还罢了,都老老实实的垂着手不说话。独有冯mama,在那不忿的跳脚,说您多事。今儿是大年夜,都不让人乐一乐?还说您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往姨奶奶管家的时候这些事再不管的。” 沈沅轻笑了一声:“她不过是觉得自己奶过湘儿几年,就觉得自己比别人有体面些,在旁人面前倒都充起了主子来。这一截原还罢了,我看在湘儿看重依赖她的份上原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听了薛姨娘的话,在背后百般的挑拨湘儿和我,还有泓儿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人还留在湘儿身边做什么呢?若再留,只怕真要留成仇了。” 随后她就吩咐采薇:“她既这么喜欢赌,你就暗中的去找几个会赌的婆子来,好好的陪她赌一赌。据常嬷嬷说,这些年她的月钱原就输的精光,一些儿都不剩,打量湘儿信任她,不对她设防,她就经常暗自的偷盗了湘儿的东西出去或当或卖,好去还她的那些个赌债。这次她若再输急了,这老毛病还能改得了?必然又要去偷湘儿的东西。到时正好来个人赃俱获,让湘儿好好的看一看。” 采薇恭声的应下了。顿了顿,她还是不解的问道:“那先前姑娘您还让三姑娘劝冯mama不要再赌?若冯mama真听信了三姑娘的话,那可要怎么办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冯mama都好赌成了这个样子,谁劝的话她能听得进去?只怕心里反倒还要说湘儿多事。而我之所以跟湘儿这样说,也不过是让湘儿到时对她更死心罢了。” 采薇听了,就笑道:“我当时站在一旁心里还纳闷姑娘好好儿的怎么会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