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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在心里种下疑虑的种子,阴影的范围就不自觉地阔大。孟冬临不愿意这样去揣度自己的朋友,很想给叶岚去个电话,问个清楚明白。 但是突然之间,他又觉得没意思,不想问了。 “回去吧。”孟冬临说。 他忽然更加理解了里云松知道真相时刻的心情。他敬重了那么多年、深怀孺慕之情的恩师和义父,竟然同时是当年带头逼自己的父亲自尽的元凶,一边是生身父亲的血海深仇,一边是十几年朝夕相伴的教养之恩。 区别并不在于他如何选择,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11 在当今娱乐圈几乎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的时代,结了婚的艺人尚且能够出轨,为禁烟代言的艺人还能够去吸毒,孟冬临他们这点爆料其实不算什么,没两天就会被吃瓜群众淡忘了。 之所以还有个别媒体追着不放,乃是有“高人”指点,知道叶岚身后还牵扯了某位传媒公司高层,所以不怕死地想揪出点什么。然而风向诡异的是,第二天,叶岚就召开了一个梨花带雨的新闻发布会,说之前的消息都是谣传,自己目前仍然单身。 的制作方也出来澄清,说这一切都是媒体朋友的误会,请大家多多关注电视剧本身,云云。但是,当其中一个有特殊背景的媒体,采访到导演的时候,问张青对这件事怎么看,以及叶岚和孟冬临两人私下关系究竟如何时,张青说:“小孟是一个很少见的,在演戏方面特别有悟性,也很认真的年轻人。他把叶岚当作朋友。我希望大家不要瞎写,随便构陷人家的人格。另外,我也希望圈子里像小孟这样的年轻人多一点。说句老话,人还是要走正路,行正道。” 媒体们最喜欢这种意有所指、意味不明,但是却又深意无限的话了,仿佛怎么YY都可以。从整件事到底是谁没有行正道,到如今圈里的风气越来越浮躁,演员不思演戏,导演只想卖座,出品方只想圈钱,掀起了一股讨论的热潮。 然而,这一切都跟孟冬临无关了。他杀青的那一天,剧组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杀青宴。地方选在张青最喜欢的一家大排档,所有还在拍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到场了。灯光师陈晓拉着孟冬临说:“孟哥,你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拍,我还来做你的灯光师吧。” 看着一张张或者油光满面、或者热情四射的脸,孟冬临心里涌着一股暖意,觉得前几天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他是一个不太会在这种场合跟人搭讪敬酒的人,但还是倒满了一杯白酒,走到张青面前:“张导,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谢谢。” 张青站起来,看到坐在一旁沉默不说话的叶岚,她的助理辞职了,新助理还没到,此刻她坐着感觉孤零零的。但张青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用他那大手重重地拍了孟冬临一下,哈哈笑道:“臭小子,总算这次没躲,有点良心!好好干。” 那天晚上大家都放开了,连孟冬临都跟着喝了不少。接近尾声的时候,他看到叶岚走过来,她眼睛红红的,还肿着,显然是哭过。几天不见,本来就瘦削的瓜子脸越发尖了。她下意识地想拉住孟冬临的袖子:“孟哥。” 孟冬临有点明显地避开了,“叶小姐。”叶岚是他对朋友的称呼,但显然,现在两个人已经不是了。 叶岚心里涌着无限的委屈,眼睛眨了眨,不让眼泪掉下来:“孟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故意的。”看到孟冬临无可无不可的表情,突然就崩溃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你也是,川哥也是。”她下来痛哭:“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剧名气更大一点,我只是想更爱他一点,炒作的人有那么多……” 本来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冷静下来,大家都或怜悯或木然地看着崩溃的女人。孟冬临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包纸巾递了上去。无论是什么时候,他还是不忍心一个女孩子哭得太难看。叶岚看到面前的纸巾,眼睛仿佛一下子有了光,就想去抓孟冬临的手。 孟冬临已经起了身,淡淡道:“你没有错,错在我们走的道不同,不适合做朋友。你保重。” 12 孟冬临喝得有点多,他皮肤白,喝酒又不上脸,所以不大看得出来,但其实已经醉了,有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的。这个时候,他就后悔给肖潇放假了,那姑娘虽然不靠谱,但是帮他打个车什么的总是能够做到的。 孟冬临有点想吐,在洗手间干呕的这会儿功夫,外面喝高的几人该散的各自散了,谁也想不起来谁走没走。已经凌晨了,附近的夜排档、烧烤店也陆续打烊,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 孟冬临坐在路边绿化带的石阶上,想等着缓过一会儿再打车。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也同样卧着一个流浪汉,他身上穿了件看不出颜色的棉袄,地上就垫了了几张破报纸,浑身瑟缩地躺着。 孟冬临想起每逢年关将近,都会有这样的新闻,说政府建立了条件不错的收容所,想把流浪汉们都收集起来,有个暖和的地方过年。但是不多久,会发现很多流浪汉又跑了出去,有的甚至不愿意被收容。 他们这样麻木的脸,也会有一颗追求自由的灵魂吗? 正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大衣披在了身上,顺着帮他掖领子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却带着一丝他不熟悉的神情。孟冬临有点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出现。接着好像又明白了,便下意识地去找叶岚。 “别找了,我是来找你的。”陆岳川对张青整个组里的人已经无语了,这少了个大活人,没有人发现的吗?伸手去把人扶起来:“站稳,还能走吗?”孟冬临点点头,就要往绿化带里走去。 陆岳川赶紧把方向扭过来,就像一个看到丈夫醉酒的妻子那样,抱怨着:“不会喝就少喝点,呈什么能。”但心里却庆幸着,好在自己心血来潮地来探班,也好在自己知道张青那点尿性,这一找就找到了。 但是,为什么要来找,找到了要怎么样?陆岳川自己也没想明白。反正找到了再说。 13 既然找到了人,陆岳川就没那么好心再把人送回去。他把孟冬临带到自己住的酒店,觉得这一路上他的酒气全沾在自己身上了,刚进门口就把自己的大衣、他的羽绒服全部扒拉下来,把人往沙发上一丢。 孟冬临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被丢在会客用的单人沙发上,手脚都伸展不开,实在有点可怜。陆岳川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又去浴室里放好热水,先把自己扒得剩下衬衫和短裤,觉得温度差不多,这才走过来去扒孟冬临的。从外搭的线衫,到衬衫,到打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