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封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一个对着空碗笑,偏偏不肯对着他们心里的那个人。

    真是幼稚啊。

    恰如每段恋情的开端那般幼稚。

    ……

    ……

    吃完饭,安如到柜台去付了账,君徵没有自作主张地给她免单,连折都没打,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陪她从餐厅的侧门出来,一路送到车站,状似随意地递给她一个包装好的方块。

    安如接过来,好奇地问:“是什么?”

    “你请我吃饭的谢礼。”君徵回答,双手立刻揣进裤子口袋,显然深心里不像他表现得这么无所谓,礼物出手概不退换。

    安如犹豫了两三秒,她考虑是不是将礼物带回家再拆,可是抬头瞅了眼君徵的表情,她飞快改变主意。

    礼物看起来是方形,捏起来软中带硬,安如边拆边在心中猜了几个答案,拆掉包装,露出来的实物却和她猜想的都不一样——竟是一张油画。

    她翻到正面,画上的风景更是个大大的惊喜。

    “咦?”安如笑道,“是我的微信头像。”

    正是那张她用来做了微信头像的照片,来源早已不可考,就存在她失忆以前使用过的手机里。照片中的红色山脉在油画里被渲染得色泽更深,红里隐隐透出一缕黑,它犹如活物般蜿蜒延伸至惨白色的苍穹尽头,乍眼看去,仿佛天空流出来的血。

    她的笑容僵在唇角,分明是同样的内容,为什么油画和照片看起来差别这么大,看起来这么的……不祥?

    安如凝视油画,君徵凝视她,两人都心中若有思量,久久未能言语。

    半晌,君徵口吻平淡地道:“这座山就在四川和贵州的交界线上,我去过那里,三年前,我差点死在山上。”

    安如被这个“死”字惊得一震,连忙看向他,君徵的目光却转开,望向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些人,”他仍然是淡淡地道,“你说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安如和他在人行道上行走,这条街一半是写字楼一半是高档商铺,行人不多,却大都衣着精致,每个人都神色平和,脸上带着生活安逸才能拥有的底气。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君徵又勾了勾唇角,与不久前相同的动作,却是完全相反的涵义。

    “你知道的。”他神色不动,“因为你和我是同类,当然能分辨出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同类?

    安如握紧那张越看越不祥的油画,涩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君徵垂眸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藏在茂盛发丛里小小的发漩,黑发中隐约还夹杂几茎银白。

    他伸出手,几乎就要触及她的发丝,最终却只是虚虚地掠过,又攥握成拳收回裤袋里。

    “discover曾经在非洲草原上拍过一组纪录片,”君徵转身背向她,“主角是一头刚出生的羚羊,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幸存者’。”

    “我们的世界跟非洲草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大量的食草动物供养着的少量食rou动物,黑暗中潜藏着贪婪无耻的食腐兽,每个人都可能是猎物。那只羚羊在短暂的一生中幸运无比,它逃过了狮子、猎豹、花豹、狼群、鬣狗……无数食rou动物的猎捕,它不需要比它们更强壮,它只需要比自己的同伴更幸运。所以它没有成为猎物,它成了‘幸存者’。”

    君徵顿了顿,发出一声讥诮地轻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安如的视界。

    “他们都是‘幸存者’。”

    “而我们,当然就是不够幸运的‘猎物’。”

    第18章 食腐兽

    “幸存者”和“猎物”吗?

    凌晨一点十六分,安如从床上翻身坐起。

    睡不着,君徵临别前的一番话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让她久违地失眠了。

    她上网搜了下discover的纪录片,没有找到所谓“幸存者”系列,她怀疑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只幸运的羚羊,它不过是君徵随口编出来的寓言载体。

    虽然她无比希望它是真的,希望它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非洲草原上,无忧亦无惧,就这么过完它短暂的一生。

    相信它那些不够幸运的同伴也会有同样的希望。

    安如起身走到窗边,从一年前在医院醒过来后她就多出一个习惯,睡觉一定要关紧窗户拉拢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她望见不远处排列成行的路灯,晕光的尽头就是新房所在的小区,也是不久前发生过凶杀案的小区。

    安如无声地叹息,回忆那天君徵站在香樟树下仰望十一号楼的凶宅,记起更久以前,她晨跑路过,也曾驻足同样的位置抬头凝视。

    他当时在想什么?会和她想的一样吗?

    同类,是指他和她有类似的经历?难怪他在见过她的药以后改变态度,她之前还疑惑为什么,如今总算得了个明白。

    可是,安如又徐徐地叹出口气,可是。

    我们并不是“猎物”啊。

    至少我们还活着。

    比起十一号楼里那位可怜的小姑娘,我们仍然属于“幸存者”。

    ……

    ……

    那天以后,君徵又失踪了,安如半是怅惘半是释然,松了口气以后微微一怔,总觉得她以前也有过相同的感受,而且同样是因为君徵。

    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牵动她的情绪,她也许还没有喜欢上他,但已经不能忽略他的存在。或者,就算他有一天彻底神隐了,她也没有办法立刻不去想他。

    那就交给时间吧,安如想,一年时间能把她从一张白纸变成现在的样子,未来将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不如顺其自然,看看时间又会给她和君徵怎样的安排。

    转眼便是一个月,安如的新房装修完成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散碎的收尾工作,再归置归置就能入住。

    安如的心思又都投入到这方面,每天兴兴头头地在网上瞎逛,买家具,买灯具,买各种五花八门的小装饰品,光花盆她就买了十七个!

    因为快递收得多,快递员都认识她了,遇到大件不易搬运的快递,好心的快递小哥还会亲自送上门。安如对此只有感激,陶仲凯却又把她批评一顿。

    还是为了“滨海五一二恶性杀人事件”,以及小区里那起杀人案,两桩案子都不见进展,陶仲凯压力大,脾气也跟着变大。

    “滨海五一二恶性杀人事件”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也过了一年,凶手至今在逃。滨海那边为这案子设立专门的侦破小组,组长是陶仲凯的老战友,两人时不时会互通消息,这些消息最后又经过方梓仪的口传达给安如。据说抓不到的原因都在于凶手本身,此人智商极高,特别擅长伪装,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