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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赵明淳的时候,虽有些惊讶,但前后细想一番,也处处有迹象可循。听公孙瑜的语气,想必和顾淳也心心相印。她当年接了朱雀符,便不是愿意偏安一隅的小角色,如今也算得上撑起南梁江山的要员,作为兄长,他自是欣慰。 而顾淳……他是江陵的学生,也是江陵用命去保护的人。江暮云与他不曾相对而坐,饮酒论事,但这身份挑明,他们竟真的像是推心置腹已久的兄弟一般。江陵曾说过“太子即位必成明君”,如今江暮云就像是替已逝的父亲去期待他带来河清海晏的未来。 “阿瑜这么说了,任命状大概过几日便会到你手里,”江暮云道,“朝廷在发愁西北无人……那,白虎营准备这么久的礼物,也该奉上了。我马上给陛下写信,只要江家还有一人活着,就不会离开西北。” 箫薇还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当安全感逐步回来,她又能嚷嚷着“暮云哥哥天下第一好”了——当然,与过去不同,现在是在心里嚷嚷。 但她知道江暮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快要离开荆州了,又略有失落地撅起嘴。没想到江暮云竟飞快地凑上来,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边吻了一下,又快速转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大步走出了营帐。 箫薇愣了片刻,才傻笑起来。 随后,一个消息轰动了大江南北——江暮云带着白虎营从青州东山再起,一月之内用兵如神,竟凭一己之力从青州往东进攻,打下了中州西线的几座城池。 西戎政权顿时一阵慌乱,南梁却士气高涨,最为震撼的,则是在中州的平民百姓。 曾经,江暮云是战神,是镇守边疆的利剑,只要他在,这山河就得以安稳存续。但那一天,战神陨落,利剑折断,异族铁蹄踏进都城,大梁的护身符碎了,还有不少人的心。 但他竟然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人们才用想象力编织出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朝廷的风云诡谲他不曾参与,被打压、被放逐、被孤立,也未曾让那颗赤子之心沾染灰尘。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变成了一个国家真正的脊梁。他没有倒下,他也不会倒下,只要他还在,便有无数人愿意跟着出生入死,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有成千上万的将士前赴后继。 他收回一座城,便多了一次全城皆兵。敢怒不敢言的人、被仇恨压着无法翻身的人、缺了那么点勇气的人,都被他的回归点燃了信念。战歌响,烽烟起,没人想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北伐,竟是从陷落的地方开始,燃遍了万里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江江帅不帅! 第62章 终局 半年之内,中州起义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像砸在湖面上的雨点,激起阵阵涟漪——一处奋起,便会点燃另一处百姓的斗志。中原的战火竟真的磨炼出了几位民间将领,一开始的小型冲突、游击很快变成了有组织的大规模反抗。 在江南,各项工程的进展更加如火如荼。“鱼米之乡”不曾亏待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儿女,这一年秋天粮食丰收,新型军用船只源源不断地造出来,载着粮草行驶在贯通的运河之上。 桂花再度飘香之时,顾淳终于策马离开了临安殿。 这是他近九年后再度披甲。 周广和几位师兄弟作为顾问随军出行,此时的南梁已拥有了最先进的武器,中线大军如虎添翼,即便谈不上以一当十,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北伐计划,顾淳出发的同时,箫薇带兵从西线迂回而上,孙绍已靠近了淮扬江的东支。尹逍留在南方,随时待命,闻堂的精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泰州。 而公孙瑜则留在了吴都。 如此浩大的军事行动,后备也尤为关键,她还有一批临安殿的中流砥柱相助,可即便如此,依然每日天不亮就醒,一直忙到披星戴月。 那浓重的思念再度疯长起来,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噬人心骨。公孙瑜已经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次噩梦,她把顾淳寄回吴都的每一封信都压在了枕头下面,仿佛那是定神的药物。 白日里的偶尔恍神,她便会寻一处高地,望向北方。两心相依,这每一片土地、每一座山川都感知得到。 山水不言,却见证了又一段传奇。 十一月,孙绍初战告捷,占领中州东部,与泰州军顺利会师。 十二月初,顾淳终于赶在水面结冰之前渡过淮扬江,江上一战,南梁军的舰艇势如破竹,西戎人本就自大漠而来,水军力量薄弱,被这如蛟龙一般的炮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十二月底,青羌王族找到江暮云,表明了愿与南梁站在统一战线的立场。已经能独当一面的秦风受命再次翻越山岭,突袭乌离的戎州老家。身在邺都的西戎贵族皆大为惊诧,等他们反应过来,江暮云已经急速配合,攻下了雁谷关,掌握了前往戎州的命脉通路。 元夕再至,相思之人天各一方,花灯仍在,战火却盖过了流光。 一月,箫薇终是不负所望,在第一次战败退守后再度进攻,西线守军全线崩溃。北伐的五路大军踏过一寸寸土地,几乎以包围之势把西戎逼到了邺都城内。 二月,公孙瑜收到最后一封信,终是按捺不住,动身前往北方。此时吴都各处都已能自行运作,新一批也文官逐渐成长起来,多难兴邦,并非妄言。她把一切公务交待好,便沿着中线行军路线往邺都而去。 她一路上都能听到百姓说皇帝的好,便总是不自觉地扬起嘴角。靠着朱雀符与文牒,她几乎畅行无阻地来到了邺都城外的驻扎地。此时恰逢清晨,这营地外围的巡逻甚是严密,公孙瑜亮明身份,那卫兵却也面露难色,不知是否该放行。 公孙瑜心下一惊,直到卫兵叫来了一位姓李的副将,才被悄悄告知今日便是攻城之时。 “大人请随我到帐中,”李副将神色凝重,“在这儿能保证安全。” “陛下呢?”公孙瑜忙问道。 “陛下亲征,此时应当已经到了南门……” 公孙瑜失落地应了一句,为了不给守在营地的军士添麻烦,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帐里,却怎么也坐不稳当。顾淳的身体还没完全调理好,就连续打了几个月的仗,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正面攻城,他更是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可任她怎么忧心,攻城的鼓声还是响了起来。 此前孙绍早已带兵列于邺都附近,他背后则是闻堂的援军。邺都城中百姓大多出逃,不少人甚至排着队要投入孙绍旗下。如今城里一半都空空荡荡,西戎的统治阶层犹如困兽,曾经的繁华都城已然成为牢笼。 顾淳与孙绍会和后,已将邺都围了三天三夜。孙绍在东城门与北城门已摆下兵阵,顾淳派大将从西门进攻,把南门留给了自己。 他当年被救出来,便是从这里离开了邺都。如今再望见城楼,更是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杀声起,盾甲立,南梁军没有用传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