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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走!”合着在他这儿,吃饭比什么匡扶正义惩jian除恶都重要得多。 两人继续往胡记面馆走,程凤台追随着商细蕊的神情很是惊奇,嘴里咂么有声的。商细蕊回头把手杖还给他:“怎么啦二爷?” 程凤台不接,笑道:“这玩意儿,在我也就是个摆设。在商老板这儿能当兵器使,还是商老板拿着吧。” 商细蕊真就拿着了,嘿嘿傻笑着甩花儿,路人忙不迭地闪躲他。 “商老板真有功夫?” 商细蕊道:“我从小先学的是武生嘛!会一点点花把势。” “你刚才那套可是挺厉害的,不像花把势,打得人嗷嗷叫呢!” “那是商家棍,台上耍起来最好看,台下也能凑合两招。虽称不上是功夫,对付那样的小毛贼还是够了。” 程凤台道:“我看你穿上女装像个大姑娘似的,还以为你是怎样的柔弱,要不然,当年在会宾楼,我也不至于替你挡着挨揍了。” 商细蕊看着他:“啊!你后悔啦?” 程凤台被他那样黑亮的眼睛看着,失神道:“怎么会后悔,打断了骨头都甘愿的。” 商细蕊笑得可高兴了。 走遍全北平,炸酱面还数胡记的最好。料足面劲道,烩菜的酱汁是祖传秘方。商细蕊隔几天就要去吃一顿,吃不着就浑身不得劲,像有瘾头。就是因为他常常大驾光临,店里的伙计和熟客都认识他了,知道商郎与人脾气软,脸皮嫩,总爱围着他逗他玩儿,有点受不了。 商细蕊进店来,不等小二吆喝,先往他手里塞了几个钱,扭头问程凤台:“二爷吃什么?” 程凤台说:“我随着商老板。” 商细蕊便轻声道:“三两的炸酱面两碗,胡辣汤两碗,其他菜都是老样子,再添两只茶叶蛋。” 其他的菜指的是一盘酱牛rou,一盘水晶肘子,两只茶叶蛋,一碟红油笋丝还有一砂锅回锅rou,一碟鸭膀子。商细蕊上回来这儿的时候,因为和程凤台还不太熟,没好意思大开胃口。今次不同了。程凤台听着小二给商细蕊报菜名儿,打量一番他那削薄的小身板儿,心想这小戏子可不好养,差不多的人家,光是吃就要被他吃穷了。 小二点头一一记下,商细蕊点完菜按着他的手,板着脸嘱咐道:“剩下两毛你拿着,不许吆喝!” 小二诚惶诚恐地点头答应,然后转过身扯嗓子就喊:“例菜来一桌!添一面一胡辣俩茶叶蛋!商老板赏二毛……”商细蕊厉声打断他:“住嘴!刚怎么说来着!”小二立即改口:“啊?……哦!商老板赏二毛他不许吆喝嘞!” 这一声比什么吆喝都招耳朵,店堂里的食客纷纷抬头看向他们,有认识商细蕊的就与他招呼了:“哟呵!商郎来了!” “商老板,气色不错呀!发福了!” “商郎!最近准备什么新戏呀!” 商细蕊气得哎呀一声,怒腾腾瞪着小二,心想今天又吃不成踏实饭了,你这个笨蛋,是故意的吗! 小二灰溜溜跑走。程凤台哈哈大笑。 照着上回那样,商细蕊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挨个儿与票友们拱手问好,然后一边忍受着逗弄,一边闷头大口大口地啃rou。程凤台与商细蕊相识一年多,但是直到今天程凤台才觉得商细蕊终于拿他当个亲知近人了。因为过去每一次下馆子,商细蕊除了食量大,吃相绝对斯文,他也知道要维护自己的形象,怕人见笑。今天把斯文一扔,对食物的迫切之情近乎于野兽,瞧见肘子rou,眼睛里直冒红光,一口小白牙寒气森森的。程凤台在餐桌上可让着他了,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替他夹菜舀汤,生怕他把筷子嚼巴嚼巴吃下去,皱眉笑道:“商老板,慢点,二爷不和你抢,都是你的。真的。不够咱再添。” 面馆里其他食客似乎是见惯了商细蕊鲜为人知的这一面,他吃得疾风骤雨,他们还不放过他,还围拢了逗他说话。 “商老板!你知道吧,哥们儿我还是喜欢你的武生!够劲儿!那里的赵子龙,抓帔抓得太寸了!唱完了靠旗还能一丝儿不乱!真是!” 那哥们儿咂咂嘴摇摇头,一脸钦佩,回味无穷。程凤台很能体会他的心情,他正经读过两年大学的人,品评商细蕊的戏还觉得有许多词不达意的地方。这些泥腿子苦力,就更说不出道道来了,只能憋足了力气给叫一声好。 “真是太像赵子龙啦!商老板!” 商细蕊抬头冲那人笑,嘴里满满地嚼着吃的,腾不出空隙来说话。 “商老板!我看您还是得回戏园子。剧院那种洋人的地方吧,它不适合咱们京戏。” 商细蕊拼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为什么呀?”问完马上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塞面条。 “这……我觉得吧,它不热闹。戏园子有吃有喝,大家伙儿嗑着瓜子儿就着茶,一起哄一叫好,多有味儿啊是吧?” 旁边有人赞同道:“没错儿!剧院的票还比戏园子贵,检票的还挑咱们的穿戴,卷着裤腿儿的就不让进!” “就是啊!座儿要买远点儿了,您的身段就瞧不见了。” “您不能光在清风大剧院给他们官老爷富老爷唱戏啊商老板!您得多想着咱们啊商老板!咱们才是真捧您!” 商细蕊早也这么觉得了,今天听观众一反映,用力点头:“没错!”但是他嘴里还含着吃的,一讲话,讲到那个“错”字,一节面条就喷到桌子上了。商细蕊脸一红。大家为了不使商郎难堪,有志一同地装作没看见。正如他们所言,他们对商郎才是真的捧,体现在方方面面以及细节上,一片热忱忠心,表里如一,与达官贵人把商郎当个彰显身份的装饰品是不同的。 商细蕊把嘴里的食物咽干净,道:“你们说的我都想过。我现在也不是不在戏园子唱啊!每个礼拜一三五不是雷打不动唱三天吗?只不过不把新戏拿过去了。” “为什么啊商老板!咱们可喜欢你的新戏了,新戏可有意思了!” 商细蕊老实说:“唱新戏,是会被泼开水的。” 一小伙儿气得一拍桌子:“哪个王八蛋敢搅您的戏!商老板!您报个名儿!您说!咱哥儿几个好好揍丫的!” “是啊商老板!泼您开水的那是狗娘养的,咱们可没有!商老板!您不能连累我们!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周围一片嘈杂响应。 程凤台忍不住插嘴道:“商老板不是说,新戏无论如何也要唱,不怕被泼开水吗?” 商细蕊道:“是不怕。枪子儿我都不怕,还怕开水吗?” 大伙儿心想那是的,要不曹司令都拿您没辙呢,您多尿性啊! “我是怕我那戏服!”商细蕊痛心道:“有多少衣裳,能被茶汤这么当头一泼的。好妆扮我都不敢拿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