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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互相有个照应,且儿女都在跟前,一旦女儿受了婆家的气,可以招呼上全家男丁抄上家伙就去把亲家房顶给拆了。 到了京城选亲家,也是一样的,得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新邻居固然不错,但是看现在“四凶”的势头,官儿越大越危险! 【酷吏之祸,已经至此了么?】梁玉心里感叹。口上说:“等天气凉爽些了,我那书场重开,香客游人多了,安排他们不动声色见个面也不着痕迹” 南氏道:“要不然我你一个黄花闺女说这个做啥?” 梁玉站起来就往外跑,南氏道:“呸,又装了!” 梁玉跑到外面遇到了大嫂,梁大嫂对自家女儿担心得紧,闺女比小姑子年纪还大,若非如此,她宁愿再等二年,到时候家里肯定更风光,闺女也能嫁得更好一些。见了梁玉,梁大嫂低声道:“三娘。” “大嫂?” “我央你一件事儿。” 梁大嫂要求,梁玉安排会面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家先看了杨家小郎君,觉得可以了,再放让杨家的人看到自家女儿。梁玉一口答应了:“好!” 梁大嫂舒缓了眼角的皱纹:“哎,那就好。” 全家都围着这些婚事打转,竟没有一人提及京兆、提及纪申,连宋奇也没有人惦记。哪怕是最服宋奇的梁满仓,一整天都没从他口中说出一个“宋”字。 梁玉心道:不知道纪公怎么样了。 ~~~~~~~~~~~~~~~~~~~~~~~京兆府里前衙后府全在骂“小妇养的何小娘”。 看门的、扫地的、守尸体的,拿人的、站班的、打棍子的,洗衣的、做饭的、赶车抬轿的,无不咬牙切齿。 纪申表情有些灰败,与纪夫人对坐愁了好几个时辰了。两人从来不惧任何明枪暗箭,但是“教子无方”对他们的打击却是不小。 好一阵,纪夫人站起来道:“你给我起来,这么坐着不是个办法。儿子我没给你生好,这个家我得给你掌住了。你这么坐着,等人来杀吗?我往日不问你衙门里的事情,现在倒要问你,衙门里的事情,你理得清爽不清爽?” 纪申缓缓起身,答曰:“自然是清爽的,无论何等籍簿、账目,绝无错讹之处。下官自以断案也还算公道。我已命宋少尹暂代我理事,京兆一应公务绝不会因我而耽搁。” “那好!”纪夫人抬手将屏风拍得抖个不住,“就说这件事儿。儿子不好,打骂教训就是了。他犯了案,就要抵罪,咱们没教好儿子,也要认罚。他争夺人家的田庄,都要还回来。收了别人的钱财,也都要还回去。我这就清点府里还有什么可以变卖质抵的,凑足了数目还了人家。” 纪申对着夫人缓缓弯下腰去,深深一揖:“夫人。” “呸!你给我站起来了,如今‘四凶’横行,你就眼看着吗?你得活着、活得好好的,才能与他们斗。” “这要看圣人的意思啊……唔,我还是快些请罪吧。”纪申颓了几个时辰,精明劲儿又回来了。他的事情与杜、赵两家不一样,桓琚没想要他的命是肯定的,但是有一件事是一样的——凡事一定要快!快些定案,哪怕流放个八千里,也不能因此牵连无辜。只要留下火种,定有重燃的一天,圣人毕竟不是昏君。 纪申重坐下去再写一稿痛哭流涕的谢罪表,自请贬谪。纪夫人见状悄悄出去,命人开了箱笼点验细软。侍女为难地道:“夫人,咱哪还有什么积蓄呢?都捎老家去,要不就周济府里了。” 纪夫人道:“我的首饰还有两件,那个老鬼要是被贬了,我也就不配插戴这些了。那还留着做甚?” 取了几样首饰,命侍女出去售卖典当。侍女出去不久,宋奇又来求见夫人。纪夫人很奇怪:“他来做甚?” 宋奇见了纪夫人,打怀里掏出一只帕子来,打开来是纪夫人刚才命人去卖的首饰。宋奇道:“夫人,不可如此。夫人典当首饰,无论是官是民,都知道纪大人清廉。但是一经酷吏之口,就是纪大人的罪状了。”故作廉洁嘛!要不怎么儿子在家犯那么大的事儿呢?一定是假的,伪君子!不用酷吏出手,宋奇都能想到这么阴人。 纪夫人愁道:“可委实没有了,老家路远,再发卖老家的财产,恐怕来不及。”在定罪之前,退还的赃物越多,罪过越小。 宋奇道:“何必如此?纪大人就认个管教不严就是了。夫人想还,回去细细清点了还。夫人现在知道令郎犯了多大的过错,又有多少是何源捏造附会的?不急。这个,夫人收好。下官外面还有事,先告辞了。” 宋奇不大看得上萧司空的假正经,对纪申干实事却是很敬佩的。不就是子不类父吗?这种事情哪儿都少不了,扳倒了算,五服之内没一个犯罪的,那这一家真是出圣人了!圣人家还有谋逆的呢。 他敢这么硬挺纪申,也是因为看出桓琚没有严办的意思,白天他已经跟桓琚汇报了一回,声称:“臣不知京兆家中事,然而京兆府秩序井然,臣有所不及。臣所见之纪氏子侄,也都温驯有礼,勤俭务实。想必是纪申的长子久不在父亲身边,没有熏陶所致。‘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中人之姿,看管教的。”又搬出了梁满仓的例子来,您看,他还闯祸不? 更让宋奇放心的是,程为一也为纪申说了两句隐讳的好话:“圣人这不也是给纪申一个机会教导儿子吗?” 既服其为人处事,帮他又于自己无损,宋奇也乐得做个好人。只是这京兆府里的事情实在太复杂,做少尹时不觉得,暂代事务的时候才知道纪申能将这一摊子玩转了,得是多么大的本事!宋奇更佩服纪申了,心道,纪大人多半会被贬到外地一段日子,我一定要给他送行,多赠财货。 宋奇猜得准,纪申很快就有了去处。 桓琚将纪申所做所为又权衡了一下,还是认为要敲打敲打。从他任用崔颖开始,纪申就非常反对,后来纪申不踩崔颖了,改而对卢会等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桓琚还要让卢会等人给他出一把力,自然不肯让纪申坏了自己的全局规划。 “老臣”也是一个问题,是得让纪申再恭顺一些才好。“我这也是保全他,昔年司空也是……唉,不想了。” 桓琚在舆图前伸手点了一圈:“唔,就……边州刺史好像还没人做?让他去那里吧。他既有治民之能,也不要浪费了。他儿子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吧。免得倒像是我小心眼儿,故意叫何源整他一样。我才不是那样的皇帝呢。” 程为一跟在身边,听他这般自言自语,仿佛没听到一样。心想,您不是小心眼的皇帝,何源却是个小心眼的酷吏啊。 桓琚很快又有了决断:“京兆就让……十五郎挂个名吧,他不就衙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