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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巷子里,苏大人家世显赫住在与皇城只隔了一道护城河的朱雀街。想来贫寒的关寒和苏仁你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他知道你心细如发为人周正,肯定敢把这些污蔑之词拿到大殿上当众宣读,所以临死特意留给了你一份。” 他这话说的挖苦讽刺之意十分明显,苏仁脸上周正的表情差点把持不住。 有些朝臣也从齐君慕话里感到了别的意味,怎么说呢,这苏仁一向不爱同那些家世贫寒的同僚交往的。 甚至曾主张限制贫贱子弟科考,觉得贫寒之士大多眼界太低,难堪大任。被景帝狠狠讽刺了一句是不是朝堂上所有的官都要从他们苏家选才满意。 苏仁从那之后就老实很多,在朝堂上轻易不开口。他做事的能力是没什么问题的,做事还算公正,就是看不上穷人,还有个好大喜功过于耿直这毛病 今日这事不是苏仁脑袋有毛病,就是有人在他背后拿关寒说了什么,以至于新年过后第一件事他就是给齐君慕找麻烦事,顺便恶心齐君慕。 反正苏仁一直有耿直的毛病,说错话做错事那也是他的本性。 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苏仁知道皇帝口中的这黑锅是不能背上的,他忙道:“皇上,微臣身为京兆尹,负责京城安危,即便是平日里有看不惯关大人的地方,他出了事,微臣自然要秉公查证的,臣这里有详细的查案记录。” 苏仁从袖子里拿出记录,阮吉庆走上前接过放到了皇帝跟前。 齐君慕心底冷哼,苏仁所谓的查证清楚就是在朝堂公然这般开口,还把关寒血书上的事说的一字不差,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会讨论皇帝不仁逼死御史,堪称昏庸。日后皇帝的话就等于个屁。 齐君慕一直以为苏仁这人不过是贪功了些是个有话就说的,却还是能为民众做一些事的官,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苏仁会在这个时候出头,背后肯定有人。 而且这背后之人对齐君慕这个皇帝没好感,甚至还想把他拉下皇位。 算算京城敢做这样事的,五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正当齐君慕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第一天站在朝堂上的沈念出列了。 沈念今天本来不想出头的,人也装作没看到四周打量的目光,一直稳稳的站在朝臣中。 现在眼看着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对头,他只好站出来。 刚才齐君慕说的那些话,其他人若是说出口,那便是怀疑关寒的死有疑点,苏仁是故意的,用来败坏皇帝的名声。但从皇帝口中说出,便有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 好像是皇帝为了洗脱自身嫌疑,刻意找了这么一番说辞。 当然,齐君慕也可以强硬把这件事摁下去,可这么做的危害很大,肯定会留下隐患,日后很有可能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 现在不管关寒的死有没有其他原因,先把眼前这个隐患解决掉才是,关寒的死因可以慢慢查。 于是沈念出列后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么跪下还不算,关键是他跪下之后,人就悲愤的哭了。 正在小声议论纷纷眼神打着各个暗号的人看到这情况,都被吓了一跳。 龙椅上的皇帝也愣住了。 只见沈念哭的很伤心,他抬头红着眼道:“皇上,他们逼你,都是微臣的错。” 一句话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也吸引走了所有的火力,沈念吸了吸鼻子一脸心塞的哼唧:“有关关大人当日朝堂之言,臣在家中也有所耳闻。关大人因家父墓地之事指责皇上偏爱沈家,说皇上此举没有威严,是害怕沈家的军权之故,是在向沈家妥协低头。” “臣的父亲在北境浴血奋战这么多年,每年北境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个,这么多年加起来也有上百场,家父同边境将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过来,北境军谁没有见过血,谁没有杀过人,谁没有受过伤?粮草未到时,有多少人是吃着树皮喝着雪水扛过来的?受伤流血能活着,那就是皇上庇佑苍天眷顾,有多少人家因此破人亡的?又有多少人夜晚睡觉都不敢闭眼?” “先不说这些苦事,就说皇上因念及父亲功劳,惠及他身后名,就要被人指责说是懦弱、昏庸、不仁、无能,微臣这个从北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第一个不答应。皇上体恤守住北境给你们安稳的将士,稍有恩待便让你们看红了眼,更是借机挑拨皇上和北境军之间的关系,你们于心何忍?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北境军是皇上的臣民,镇北侯也是皇上的臣民。守的是皇上的国土皇上的安危,也是大齐的国土大齐子民的安危。” “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我倒要问问,皇上如何就不仁?朝堂如何不清明?如何需要用别人拿命来换取清明?” 说道最后,沈念挺直了脊梁,双眸锋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他的眸子因有泪水还有几分红丝,里面隐藏着扭曲残忍的光,被他望到的人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面对着年轻镇北侯的质问,一时间朝堂寂静无声,众多朝臣都默默错开了眼,不敢和沈念对视,他们怕看到沈念眼中不甘心的亡魂。 片刻后,齐君慕站起身,皇帝穿着复杂繁琐隆重的龙袍,从高高在上的龙椅处一步一步顺着白玉台阶走到沈念跟前。 皇帝俯身把人扶起来,如同那日在拜别亭做的一样。 皇帝在寂静的大殿上对着沈念轻声感叹:“镇北侯辛苦了,北境将士也辛苦了,守护我大齐境内安稳的将士都辛苦了。” 这个镇北侯指的是沈念,也指的是沈奕。 林萧一看这情形,立刻带头跪下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 其他人陆陆续续跟着跪下高呼皇上英明,此后还有谁敢提这件事,还有谁会说皇帝不仁昏聩? 齐君慕望着沈念委屈隐忍的双眸,在松手前心念一转,手不自觉的抬起在沈念的肩膀上拍了拍。 皇帝能感觉出这些话除了替自己解围,也是这人的心里话。沈念是年轻的,肩膀还很瘦弱,他的父亲守在北境直到献出生命才回故土。 沈念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护着的这些人却因为一些小事在斤斤计较他们沈家。家里的破事一堆,他还要为北境军周旋,要为那些将士争取利益,他还需要忍耐。 沈念是愤怒的,可他没办法把这些愤怒表达出来,他怕给沈奕招来是非,怕给北境军招来祸患,今日朝堂这一番言语让他出了一口恶气。 沈念就差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说他们,我们流血流汗历经生死,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好意思说羡慕别人的君恩。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打仗,去流血去死,这些功劳也可以给你们。 感受到皇帝落在肩膀上的无声安慰,沈念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