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他从雪中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兴,最不喜受人摆布,如今倒也不曾再逞能纠缠,懒懒地应了声好,便由得晏初七将他送去了客房。

    倒是裴嘉鱼见他如此,反而生了几分忧色,远远还在朝他叮嘱着,要将宋大夫的药全都喝了才好。

    裴贞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待晏初七退下走远了一些,方将门仔细阖上,这才浑身失力地倒在地上,苍白了脸色呕出一口血来。

    也不过是几个喘息的时间,竟令人觉得他似乎又削瘦了一些。只见那人在昏暗的房间内缓缓抬起手,将唇边的血迹皆抹了去,半晌才低低嗤笑了一声,“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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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

    “宋唯说你的身子不大好,云州比不上帝京,保重些罢。”

    赵绪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只镂刻精美的木匣,下头还垫着一层棕色的裹布,细看来还能瞧见已然干涸的血迹。

    裴贞坐在一旁,闲闲捏着手中的一只茶盖,正翻来覆去的把玩,闻言轻声一笑,“宋大夫舌头倒是长。”

    “明珠郡主很关心你的身子,找了宋唯几次,你若是不想她担心,还是不要再发病的好。”

    裴贞顿了顿,将茶盖随手弃在一旁,只瞧着赵绪,见他始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便觉得有些无趣,挑眉问道,

    “宣王殿下今日见我,是为了谢真那老匹夫,还是殿下那沈姓的院里人?”

    赵绪听得他言辞有些轻薄之意,抬眼淡淡瞥过,将手中的木匣往前推了些许,“为了这南疆国书。”

    裴贞伸手过去,并不取那木匣,只将那沾血的裹布捏在手中,目色渐深,语调却依然漫不经心,“以殿下之见,是谢真?”

    “裴五公子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裴贞冷笑一声,“凭那老匹夫,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伤我大哥。”

    赵绪淡淡一笑,“玄深大师曾言裴五公子才绝惊世,天资近妖,身不能受之,想来以五公子之智,自有明断。”

    “你不过是诱我疑赵缨。”

    见赵绪不语,裴贞便越发觉得无趣,“那玄深老僧,三言两语便骗了我二哥随他去深山老寺做了和尚,不过是个胡言乱语的和尚,也值得我父亲这样大的代价。”

    赵绪垂眼瞧着袖口蜿蜒的纹路,似敬似讽,“二公子贽以身代从前的二皇子缨,入佛门,消病业,乃裴氏一门的荣光。”

    裴贞闲闲一笑,倏而起身,虽然削瘦,却如松似竹一般挺拔,那两分的懒怠与漫不经心从眼底褪去了一些,便隐隐有了些凌霄木的逼人模样。

    “赵绪,你想要什么?”

    “裴世子两次重伤,”赵绪神色始终平淡,似乎也不在意裴贞的直呼其名,只略略抬了抬眼眸,瞧着裴贞,“沈羡姑娘救了镇南王府世子两条性命,裴家总归是要谢一谢的。”

    “陵州贪墨案,你想要谢真的命。”

    “区区陵州案,动不了谢真,”赵绪将国书从匣子中取出,缓缓展开在裴贞的面前,“窃国书,杀功将,方能钉死谢氏一家。”

    “裴家为何要助你,沈姑娘救命之恩,与你又有何干。”

    “陵州知府沈为清,乃沈羡之父。”

    “沈为清之女,”裴贞拂袖坐回原先的小几,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盏,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舒展在上的茶叶,“宣王殿下好算计。”

    赵绪拢过手指,缓缓叩过桌案,“这门交易,裴氏并不吃亏。”

    裴贞便笑起来,“谢真可是我姑母的第一宠臣,去了谢真,裴氏岂非自损一臂。”

    “裴太后扶了谢真起来是为了什么,五公子心知肚明。”

    裴贞无所谓地一笑,“与我何干?”

    “裴贞,”赵绪语气凉薄了一些,连带着眼底都带了些锐意,“告诉赵缨,谢真国之蠹虫,逼杀清廉,非死不可。”

    似是见到赵绪终于有了些情绪起伏,令裴贞觉得快意了一些,笑容更甚,越发是容色逼人,风华无限。他不过是摆了摆手,大笑着推门而去,

    “虽然我不是赵缨的人,不过你的话,裴家会转达的。”

    赵绪但凭他推门而去,眼见那卓然隽秀的背影走得越来越远,犹能听得一声压抑的咳喘之声,眼底不由露出两分惋惜之色。

    之前派出接应的侍卫送了消息回来,齐太医一行再有两日光景便能到达,晏十一道官驿狭小,未必能接纳帝京护送齐太医一行的两队侍卫,不如将裴世子等人移居至云州长官府。

    “不必。”赵绪将展开的国书重新放回匣中,向着北方遥遥相望,“将云州太守放回城去,届时告诉齐裕,云州大人慈悯城中百姓性命,疫症未清,不能相迎,请他在官驿同侍卫一齐暂居。”

    “让初七也找机会告诉明珠郡主,云州为避疫症,大关城门,险累裴世子性命。”

    晏十一心知赵绪大约是有了打算,便也不多话,只称了声是,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竹筒,拇指大小,外头密了一层蜡,恭敬的双手递过,

    “主上,长公主来了信。

    赵绪打量了那竹筒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眼中似有些汹涌的情绪忽然划过,又在沉默中归于寂静,他沉默了一刻,只是淡淡接过,便道,“你下去罢。”

    “是。”

    那封竹筒便被置在案上,这两日越发的寒冷,那密密的一层红蜡被冻的泛出些白色,赵绪坐得十分端正,目光便平平地向前望去,也不知是越过了这偏远的南地,还是越过了许许多多的从前年月。

    直到天色渐渐晦暗,涌上的寒意令人不得不侧目,赵绪方才起身,去另一头瞧了瞧沈羡。

    自疫病一去,这两日又有上好的补药调养,沈羡的精神好了很多,正在耐心的修剪一盆横枝杂乱的折梅。红梅开得热烈,将沈羡的面容也映衬得沾上几分明亮颜色,叫人只是远远瞧着,便觉得心中宽松许多。

    待最后一些枝节也修剪完毕,沈羡才发现有人正站在门外,不声不响,似乎已经站了有一会。

    她想了想,问道,“赵绪?”

    那人便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尽管裹挟了一些寒风,却并不叫人感到寒冷。

    沈羡便望着赵绪浅浅一笑,“是你。”

    赵绪点了点头,他瞧了一眼沈羡,见她恢复的很好,又将视线落在那盆已然被修剪的十分漂亮的红梅,“哪里来的梅花,开得很好。”

    沈羡抬手轻轻抚过开得正好的花瓣,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