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更爱美人纤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玉纤阿不是贵族女郎,她不知那些礼数,但幸而她伺候的人都是贵族人。范翕不动,她便也不动,悄悄效仿着他的行为,不让自己露怯。

    玉纤阿听得车外的泉安在与人说话——

    “是曾先生将郎君介绍于我们的。我家郎君欲为家中女眷办宴,得知郎君这里都是现成的,便想借此一用。”

    “这……曾先生倒是与我相识,但他并未说起这事。家宴小宴,恐怕不好为外人所用吧?”

    泉安怔住,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拒绝。他一时着急,怕车中人等得烦了,他语气便急促许多,近乎是央求。这家主君却是本来就有点犹疑,看泉安态度这样急切,更怀疑其中有问题,便始终不肯松口。

    车中的范翕听着,简直羞怒。

    恨泉安无能,让自己在玉纤阿面前失了面子。哪有他要为人办宴,结果借个地方都借不到的道理?真借不到也就算了,泉安私下沟通不好,还闹到了明面上!让玉纤阿看了自己的笑话。

    范翕一时怪曾先生怎么推荐了这么个愣头青给自己,一时怨泉安粗笨,办不好这点小事。范翕不愿被晾在巷道中被人继续看笑话,仆从无能,便只能他这个主人亲自出马。范翕深吸口气,轻声:“泉安,莫要胁迫他人。”

    车外人听得车中郎君一把琅琅如玉撞的男声,都有些失神,未敢再开口。

    而见帷帐一掀,车门打开,泉安反身去扶人,这家府宅门外,主君连同仆从,一起看到一位巍巍如玉山倒的郎君撩袍下车。这郎君容止端雅,气质出尘。他目光清澄明朗,看人时,眉目间却藏着几分忧郁色。不说门口偷偷看的侍女们看得脸红了,就是这家主君,都没想到曾先生介绍的这位客人,竟是位少年郎君,相貌还这样出色。

    猛然想到如今在吴宫的公子翕正是一位少年郎君……这家主君脸色微变,疑心眼前这位目中带愁、气质温和的年轻郎君,正是他想投靠、却寻不到机会的公子翕。

    范翕不等家主问话,便主动抱歉地开了口:“深夜劳烦郎君,是我家仆安排不妥,实在抱歉。若是没有其他法子,我也不愿求于郎君。我与我家中小妾来此游玩,吴国山水清秀,我二人流连忘返,误了归期。但我家中小妾生辰却到了,寻常年月也罢了,这次她得了风寒,病了好久不起。我想为她大办此次生辰,好借生辰之喜为她驱病。郎君不能稍微通融一些么?”

    范翕记仇,他自知他说出公子翕的身份,面前人肯定会答应。但他偏不说,而是以情动人——他就是不想让对方以为助了自己这次,便可挟恩要挟他。

    车中玉纤阿听得仔细,听完了范翕的话,她心中却一阵怒——

    他这是何意?

    竟与人说她是他家美妾,还咒她生了重病?

    他是觉得她身份低微,不配为妻只能称妾,旁人才会信?不管他没有成亲,不管他家中是否有妻妾,眼下他身边总是没有的吧?他此时明明身边没有女眷,可他仍然说她是“妾”。

    难道她玉纤阿这般登不上大雅之堂,入不了他的眼?

    玉纤阿咬牙记恨,偏她也是心机深沉之人,被范翕气了一通,也不在明面上表现出来。那车下与范翕说话的家主本来就已经有些意动了,又听得车中一声娇美甜腻的女声唤道:“郎君!”

    听车中美人这样唤,没见过玉纤阿面的人还好,只是好奇,范翕却后背发麻,差点绷不住地回头——玉纤阿声音向来偏柔偏婉,说话语调不急不缓。他爱她柔爱她婉,他几时听过这样娇滴滴得似能掐出水的声音?

    她叫得他血液逆流,脸一下子红了。

    甚至想看看她是不是被调包了——这娇滴滴的声音,绝不是他爱的玉女!

    玉纤阿掀开了帘子,手捧着心,裙裾长摆曳地。美人裙尾绣着一丛天目琼花,伴她风姿,何等沉着古艳。她俯身,柔柔弱弱地欲下车。她美目撩来一眼,这家主君和仆人都被她美貌慑得呆住,范翕也是一怔,然后本能上前,扶她下车。他低声忧虑道:“你,怎么了?”

    怎么这么娇,不像他认识的玉女?

    玉纤阿掩袖咳嗽,面色苍白,目中含有隐隐水雾。她本健康无比,偏她这时娇弱无力地倒在范翕怀中,范翕不得不以手臂扶着她娇弱的身子。看她一步三喘,一直拿着帕子咳嗽,范翕都要疑心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玉纤阿的戏是真好。

    所有人都看呆了时,她在范翕的搀扶下,走到了那家家主面前,屈膝对人婉婉行一礼。家主忙说不敢受礼,看这位羸弱苍白的女郎虚弱一笑后,靠在她夫君手臂上,目中泪光点点,她仰面喘着气与范翕说:“夫君,既然人家不愿,便算了吧。妾身自知您爱jiejie深重,jiejie被主母杖杀后,您是爱jiejie至深,才将妾身纳入府中,一直将妾身当做jiejie的影子。今日不光是妾身的生辰,也是死去jiejie的生辰。妾身心知夫君说是为妾庆生,实则也记挂着jiejie……夫君一人同时爱上二女,虽均非主母,然如此情深义重之心,想来总有人能体谅夫君的。”

    她柔弱自怜道:“可惜妾身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了……”

    家主与自己仆从:“……”

    泉安:“……”

    范翕:“……”

    范翕脸上温和流畅的线条即将皲裂,他眼角直抽,呆呆看着靠在他臂弯间拿着手帕嘤嘤落泪、伤心得梨花带雨的女郎。他俊美的面容上,表情如被雷劈一样。

    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同被雷劈,都在悄悄打量范翕,心中唾骂——

    听听他家小妾话中说了多少内容!

    看这郎君长得衣冠楚楚,没想到竟是个衣冠禽.兽!他宠妾灭妻!jiejie做小妾死了,就把meimei也弄进府。一直把meimei当jiejie的影子也罢了,连给meimei过生辰,都想着那位jiejie!

    家主沉着脸,心想这位郎君品性实在不堪,自己不愿与这样的人为伍。但是他本想拒绝他们,看一眼那个可怜的美人小妾,又心生怜意,长叹一声:“罢了,你们进来吧。”

    范翕拱手正要道谢。

    家主黑着脸,抢在范翕前头,没好气地对范翕唾道:“我是看在你家中小妾可怜的份上才让你们进来办宴的。至于你,这样没有担当的人,不必互通姓名。吾绝不与尔小人为伍!”

    范翕:“……”

    泉安觉得公子太惨了,他都不忍心看公子此时的脸色。但他同时觉得这位家主可怜,这位家主一直想投向公子翕门下,如今公子翕就站在他面前,曾先生都把机会送来了,这位家主居然唾弃公子翕!

    泉安好心,犹豫着劝和那家主:“还是互通一下姓名吧……”

    家主拂袖而走:“不必!”

    泉安:“……”

    心想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