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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吧。” 第六章 陈格没拒绝。 陈迪带着满脸幸福的余温去雇马车回来,体贴地扶着陈格上车。 陈格坐进马车里,陈迪坐在车辀上扬起马鞭。 “不是有车夫么。”陈格撩开帘子,皱眉问。 陈迪俏皮一笑,露出半颗小尖牙,“我怕颠着哥啊,别担心,我什么都会。” “小心手。”陈格深深看了一眼弟弟弯弯的眉眼,缩回了车舆。坐在车里倚着柔软的靠垫,陈格耳朵尖微红,整个人缩进靠垫里。 臭小子…起码也让我感受一下家破人亡落魄的感觉啊。 陈格冷淡的表情略微融化。 马车行至城北一处门面阔气的古董行,老远就瞧见牌匾上张牙舞爪的‘仙人手’三个大字。 陈家苍梧阁的分家遍布各地,血洗苍梧阁以后,陈家主家虽然已经败落,可分家却仍然鼎立,欣欣向荣。 陈格在外边交代,“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边等着。” 陈迪也觉得此时还是避嫌最好,毕竟家里人都烦自己这个灾星,万一见着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自己是主家灭门的罪魁祸首,陈迪实在是百口莫辩。 “哥哥小心。”陈迪乖乖应声。 陈迪当惯了刺客,站在没有遮挡的院子里很不自在,于是三两下翻上了房檐,躺在青瓦上等着。 忽然,瓦片上传来声响,陈迪警惕地睁眼抬头,和凑过来看自己的连盼撞上了脑门。 连盼眼冒金星地坐在瓦片上揉着额头,小声嚷嚷,“你别是个傻子吧!” 陈迪也揉着脑门,“你有病啊,大白天的想凑过来亲我?” 连盼小爪子挠的飞快,不让陈迪抓住自己领子,“我走这么近了你才发现,你这第一杀手的称号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刚说完,又把刚才的话过了过脑子,连盼坏坏一笑,“你…有了小情人了吧。难怪这么心不在焉的。” 陈迪翻个白眼,“并没。” 连盼八卦地凑近,“真没?那你在这大户人家的房檐上干嘛呢,等谁呀,是不是这家的闺女呀?” 陈迪朝大堂扬扬下巴,“等我哥。” 连盼一噎,“你有哥?” 陈迪挑眉,“只许你有?我不光有,哥哥还是大美人,而且很疼我。” 陈迪自幼孤独长大,有个哥哥能炫耀,实在是太幸福了。 连盼轻哼,“你嘚瑟个屁。” “盼,磨蹭什么,活干了没。” 远处传来一声略低沉的男声,一人轻盈落在青瓦上,朝两人走过来。 陈迪瞥了一眼,“是连期啊。” 悬云连家是与苍梧陈家平分秋色的豪门,这家子人心狠,把自家儿子送到重元六合里历练,连期倒是稳重,可连盼整个就是一狗蹦子,天天在杀手院里上窜下跳,欺负这个撩事那个,仗着自己大哥撑腰,在杀手院里玩得叫一个潇洒。 连期抓住连盼的手,低声数落,“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到处惹事。” “我哪有惹事,我跟你讲,迪迪竟然想…泡他哥,好勇敢啊哈哈哈哈哈。” 陈迪懒得跟这傻逼说话。 见连期没笑,连盼亲昵地伸胳膊挂在连期脖颈上撒娇,“知道了知道了。”然后从袖口抽出一打悬赏令扔给陈迪,交代道,“这是几个金主指名你去办的人,你这么久没回去,刚好我来崇城,重元君叫我给你捎过来,时间压得太久,马上就到时限了,你得赶紧去办。” 陈迪出神地看着连盼对连期撒娇,一时忘了拒绝,等回过神来,连盼已经被连期拽走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陈格拿着一摞纸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陈迪跳下房檐急切问,“怎么样?” 陈格随手把手里的一摞地契房契卖身契银票之类的全交给陈迪,“拿好了,都是咱家的东西。” 说罢又淡淡交代,“表叔这个人,喜欢落井下石,主家没落了,还想雇人杀我抢财产。” 陈迪看着手中的票子眼花缭乱,“哥…他们就这么把东西全给你了?你怎么说的?” 陈格抬眼瞥陈迪,“很重要?” 陈迪一愣,“不重要吗?” 陈格淡淡道,“你只要知道现在咱们有钱了,我能养你了,你…”陈格顿了顿,故作随意地说,“你可别走啊。也…别当杀手了。” 原来哥哥不是嫌我麻烦想赶我走吗。 陈迪满心暖意,收好票据笑笑,把连盼拿来的悬赏令藏了起来。 陈格又摸出一块花生糖来,剥了糖纸塞进陈迪嘴里。 “好甜。”陈迪吧嗒了一下嘴。 陈格犹豫了一下,认真看向陈迪,“我也想吃。” 陈迪眨了眨眼,“那我等会给你买一块。” 陈格嘴角一抽,酝酿了好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哦。” 两人一走,里面人就灰溜溜地出来摘牌匾了。 陈老板苦着脸嘟囔,“陈格那小崽子简直成精了!这么难缠。” 老板娘狠狠扭着陈老板耳朵数落,“我早看着那个陈格是个人精,天天叫你别跟他作对,你偏不听,这下叫人上门摘牌子,老脸都丢没了!” 雇主已经解决,陈格不用再担心暗杀,就没再雇马车,两人沿着街道溜达。 今天是中秋节。 第七章 入夜灯火通明,街道挂满了花灯,飘着年糕元宵的热气,夜空中飘起一串孔明灯,载着鸳鸯眷侣的夙愿送到邈邈河汉外。 中秋团圆。 二人无家可归。 陈迪却觉得没那么凄凉。 在陈格的逼问威胁之下,表叔自己去摘了悬赏令,两人不用再躲躲藏藏,顺着热闹的街道慢慢往客栈的方向溜达。 陈迪一会儿托着一碗热腾腾的小元宵跑回来,拿瓷勺舀了一个最圆润漂亮的,还冒着热气,举起勺子送到陈格嘴边。 “哥哥张嘴。” 陈迪向来只叫一个字,因为两人身份都不好太招摇,在外面两人就算遇到,也不怎么打招呼,除非没人的时候,陈迪才会凑上来叫声哥。 这声哥哥简直叫到陈格心坎里,陈格有点手足无措,就着陈迪的手咬走了元宵,烫烫的软软的,黑芝麻黏糊糊地发甜。 陈迪全程偷偷盯着陈格的嘴唇,上面沾了一点黑芝麻馅,又被舌尖勾回嘴里。 “你…你…”陈迪感觉自己脸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