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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道:“倒也不是,娘娘只是常拿出来把玩,并不大在陛下面前戴。奴婢还奇怪呢,您大费周折地管陛下要了这镯子,却又不大戴……” “啊?这镯子是陛下送我的?”宁娆奇道。 玄珠一脸的理所当然:“这镯子是云梁王室之物,乃是当年灭国时的战利品,一直收在国库中,是为玲珑公主筹办嫁妆时拿出来被您见到了,管陛下要的。” 宁娆又疑惑了,平心而论,虽然这镯子挺好看的,但也没到了非要为了它去触江璃霉头的地步,难不成过去的她完全不在乎江璃? “玄珠,你说说,从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娆回头看向玄珠,见她略一思忖,莞尔道:“娘娘知书识礼,御下有方,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又孝顺太后,和睦宗族,举朝上下都对皇后娘娘很满意。” 听上去是挺好,可……这说的是她吗? 宁娆摇了摇头,奇怪啊,奇怪,好像大家口中的她跟实际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她托着腮想了想,将手镯放回螺钿盒子里,掠起裙纱往偏殿去。 玄珠忙道:“娘娘,陛下在与裴学士谈论正事,您千万别去打扰他们。” 宁娆边走,边朝她摆了摆手:“放心。” 偏殿与正殿勾连,中间是一条窄窄的回廊,穿过去便是一架影壁屏风。 “陛下,娘娘所中之毒是云梁不外传的惑心毒,若是云梁人所为,恐怕他们是居心不轨,不得不防。” 云梁,又是云梁! 宁娆歪头想,在她的记忆里,她跟云梁没什么瓜葛啊,怎么倒好像是跌进了云梁这个大染缸里,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本意是想等着裴恒走了,再去问江璃一些事,但这一番好奇心大盛,将耳朵贴在了屏风上,想要听个清楚。 可不知怎么的,外面再无声音传入,她以为是隔着屏风听得不够真切,不禁前倾了身体,往前,再往前…… 屏风不堪重力往前倒去,‘砰’的一声震天响,影壁沉甸甸地砸在了侧殿中心。 而她毫无遮蔽地站在了那里,接受着江璃的注视和裴恒震惊的视线。 宁娆:…… 第6章 惊梦... 一片尴尬的寂静。 宁娆摸了摸高挽的发髻,轻咳一声。 “陛下……文渊阁今日有一批文书需要处理,臣先行告退。”裴恒只愣了片刻,就跟没看见宁娆似得,转身朝江璃说道。 江璃沉静道:“好,爱卿先去吧。” 裴恒端袖揖礼,连退数步,转身时朝宁娆躬了躬身,镇定地离殿。 这一连串风轻云淡的君臣对白下来,好像没那么尴尬了…… 宁娆在江璃悠悠的视线里慢吞吞走出来,挽起袖子弯了腰想将屏风扶起来,奈何祎衣的臂袖太过冗长,质地幽润腻滑,根本挽不住,一使力便垂了下来差点把宁娆绊倒。 她踩着臂袖踉跄了几步,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江璃的嗓音幽润,带了一丝无奈和几乎难以捕捉的嗔责。 宁娆将拖沓的绸裙拨回来,懊恼道:“我没想偷听的,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刚才听到听到你们在说我的事,就听了一句。” “真真的只有一句。” 江璃轻叹了一声,搂着她将她送到正椅坐下,自己抚着凭案而站,垂眸看她,温声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宁娆忙将那双蛇镯子拿出来,在江璃眼前晃了晃:“玄珠说这是你送我的,你为什么送我这个啊?” 江璃凝着那镯子看了一会儿,幽邃的曈眸中神色难辨,仿佛有什么东西聚敛,又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笑笑:“这是你问我要的,你都开口了,难道我对你还会吝惜一个镯子吗?至于你为什么要,你没说,我也不知道。” 说完,紧盯着宁娆的脸,不放过她面上流出的丝毫表情。 宁娆只是困惑地摇了摇头,摆弄着金蛇的尾巴,嘟囔道:“真奇怪,不过就是两条蛇……” “不是两条。”江璃道:“是三条。” 他将镯子拿过来,指给宁娆看,原来两条大蛇的中间藏着一条小蛇,紧紧依附于大蛇的腹部,不仔细看是很难察觉的。 宁娆奇道:“就这镯子的形状而言,两条足够了,为何还要画蛇添足,难道云梁的金子多的用不完吗?” 江璃将镯子给她戴在腕上,道:“因为云梁有一个说法,凡是双数寓意不祥,所以做什么东西都是单数,不信你数数镯子上的莲花,也是单数。” 宁娆数了数,果真是单数。 她低头看看镯子,又抬头看看江璃,觉得他也挺奇怪的。 朝野上下乃至普天下都知道他厌恶云梁,可是他却能对云梁的细微小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是对云梁仔细钻研过的。而且说起来时语调平静,根本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憎恶。 难道是因为他胸怀宽广,根本没将往事放在心上。 若真是这样,宁娆倒有些佩服江璃。因为若换做是她,还是幼童时被人那般陷害折磨,长大了有权柄在手一定要把当初陷害过她的人碎尸万段才解气,关于那人的一切都得深埋尘土,再也不要翻出来。 她抿了抿唇,他看上去这么矜贵沉静,好像没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可细想来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将袖子垂下来,把镯子挡住,复又仰头看江璃。 “还有什么想问的?” 宁娆甜甜地笑了笑,带着些讨好意味,生怕他不耐烦,轻声轻调地说:“我中毒之前我们是不是吵过一架啊?” 江璃神情一滞,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嘿嘿,为什么?”她笑得更加灿烂,她虽然打不过江璃,但敢跟他吵,就说明自己在气势上还没有怂到底。 江璃上下扫了她一眼,“我忘了。”说完,敛起衣袖转身就走。 啊?宁娆踉跄着跟上,拽住他的胳膊,不死心:“这才几天的事,你怎么可能忘了?你跟我说说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哪家夫妻平日里不吵架啊,我爹跟我娘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过后也就没什么了。这要是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那才是有问题呢。” 江璃倏然停住脚步。 宁娆却没稳住,撞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摸着鼻子幽怨地看他。 他神情恍惚,目光缥缈,些许复杂地看向宁娆:“都闷在心里不说,才是有问题?” 宁娆没耐烦地点了点头,心想他又抽什么疯了? 江璃缄默了一会儿,转而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春祭吗?今日礼部会来送礼册,你就做出一副娴熟于心的样子,让他们喝盏茶就走。晚上我会来教你,还有……”他顿了顿,道:“景怡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