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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子,情况不比上一个村子好。 这座村子已然成了空城,大活人一个都看不到,满地的尸体。村民们早已逃难去了,剩下的就都是死人。 晋王殿下极为震撼。偌大的村子竟然一个活人都没有。这场旱灾究竟已经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沿着村子走了一圈,再走到村口。 就在他们以为这个村子没有活人之时,一个妇人突然死死拽住叶世歆的裙子,祈求道:“小姐你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叶世歆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满地都是尸体,从死人堆里爬出一个人,那只手黑黢黢的,就这么紧紧拽住她的裙摆。 妇人年纪不大,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眼睛深深陷进去,模样狰狞。 “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娃还这么小,他扛不住的呀!” 再听到她的声音,叶世歆这才敢相信这是活人。全村唯一的活人。 顺着她的视线,叶世歆看到了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衣着破财,脸色泛白,奄奄一息。 “这位大姐,快把孩子放下,我来替他看看。” 孩子被放平在茅草上,瘦瘦小小的身子,瞧着格外可怜。 叶世歆诊了诊孩子的脉,转而说:“孩子无碍,感染了些风寒,又多日未进食。” 她看向画眠,“咱们还有吃的吗?” “没有了小姐。”画眠摇摇头,“刚都分完了。” 白松露也摇头,“能分的早就分完了。” 那怎么办啊? 这孩子若是再不吃东西,肯定就熬不住了。 众人为难之际,只见长公主从自己的包袱里悄悄拿出几个烧饼,“这是刚进城的时候买的,我都还来不及吃,先救人吧。” 叶世歆感激地看了林静言一眼,“谢谢。” 林静言瘪瘪嘴,“我又不是帮你,谢我做什么。” 画眠用水将烧饼软化,捣成泥让妇人一口一口喂给孩子。 叶世歆马上就配了药,让画眠生火去熬药。将药给孩子服下。没过多久那男孩就醒了过来。 “娘……” 听到这声叫唤声,妇人喜极而泣。 “虎子乖,娘在这里啊!” “娘,我刚做了个梦,梦见我爹,他在给我折草蚂蚱。”孩子虎头虎脑,看着妇人,奶声奶气地问:“娘,我爹去哪里了?” “你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他就回来了,虎子要乖乖的,等你爹回来给你折草蚂蚱。” “娘,虎子听您的,一定听话,乖乖等爹回来。” …… 母子俩抱头痛哭。 看着这对母子,叶世歆突然之间充满了感动。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给人看诊配药了。京城安逸虚无的生活几乎都快让她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位医者,是专门治病救人的。 “来虎子,是这位大jiejie救了你,快给jiejie磕头。”妇人拉着孩子给叶世歆磕头,感激不尽,“谢谢小姐,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谢谢您救了我的孩子。” 叶世歆忙将人扶起来,轻声说:“大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我们有点情况想找你问问。” 她给晋王殿下使了个眼色。 晋王殿下会意,忙开口询问:“大姐,这村子就剩你们母子俩了吗?” 妇人掩面而泣,“死的死,逃难的逃难,早没人了。” “那你们怎么还不走?” “走?”妇人抹着眼泪,“我能走到哪里去?我当家的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能走到哪里去?” “就没有别的亲戚什么的?” 妇人指了指周围的尸首,“喏,全在这里了。” 晋王殿下:“……” “灾情这么严重,府衙难道就没有发派赈灾粮吗?” “赈灾粮?”妇人闻言冷冷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衙门发的那点赈灾粮顶什么用,还不够塞牙缝的。城里的几家大米铺垄断市场,趁机哄抬米价,很多人买不起米,就只能吃草,吃树根。草和树根都啃完了,没得吃了,自然就饿死了。” 听到这里,林木森霍然起身,周身凛冽,冷声道:“看来是时候该去拜访拜访那位府台大人了。” —— 离开之前叶世歆让画眠给了那对母子一些银两和药材,让她们赶紧去城里。 晋王殿下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只草蚂蚱。不过和普通的草蚂蚱不同,这只草蚂蚱是用茅草折的。 虽然看着有些粗糙,可技术还是在的,看的出那是一只生动的蚂蚱。 他将那草蚂蚱放到小男孩的手心里,温声说:“这草蚂蚱大哥哥折不到你爹那么好,你先将就玩,等你爹回来了,让他给你折个更漂亮的。” 男孩惊喜地看着草蚂蚱,高兴坏了,“谢谢大哥哥。” 他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发顶,微微一笑,“不客气。” 男人的笑容是那么的和蔼亲切,甚至有几分宠溺。 一个皇子,身份尊贵,竟会为了一个小男孩折草蚂蚱。就是因为男孩说他梦到自己的父亲给他折草蚂蚱了。 叶世歆看着男孩手里的那只草蚂蚱陷入了沉思。 看着林木森脸上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如若有一天晋王殿下得了这天下,他一定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仁君,他始终心系天下,心系百姓。 可是她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执掌天下的。因为他太过善良,心不够狠。登上那九五之尊之前,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险象环生。阴谋诡计始终环绕在他身边。身边某个信任的人说不准在哪一天就倒头背叛他了。要想坐拥天下,那势必会有猜忌,有伤害,有杀戮。他必须割舍掉某些东西,让自己的心变狠,变得自私,变得无情,变得冷血。 可惜他的善良是根深蒂固的,是揉进骨血里的,永远都无法剔除掉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割舍到自己心中的大爱。这恰恰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歆儿你在想什么?”男人悄然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我在想殿下怎么会折草蚂蚱。”这东西毕竟出自民间,一个皇子会折这个,多少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虽是皇子,可自小就在北境军营历练,这草蚂蚱就是跟当地的百姓学的。”他看着那对母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慢声细语,“我见识过这个社会最底层的的人,见识过他们生活的样子,我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疾苦。” “知道我为什么参与夺嫡吗?”他看着她,眼神平和。 “难道不是因为太子触了你的底线?” “你固然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天下苍生。我太了解二哥的为人了,自私冷血,心狠手辣,不管他人死活。若是他日后执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