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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觉得好笑, 说:“即便我会道法,那也是道姑,怎么能是道士?不过厉害的并非是我, 而是我家主人。” 秦鹿指着正慢慢走过来的梁妄道:“我家主人可有通天本事,一眼就瞧出了你家的门道, 这才让我过来问问,你们可需要能化解鬼怪问题的道士?” 周礼顺着秦鹿指着的方向, 朝那走来的男子看去,那男子一身蓝袍, 宽大得很,遮住了身体叫人根本看不出身形来, 只是他身量很高,肩膀很宽,一头细碎的银发被红绳绑在了脑后,面如白雪,整个人毫无血色, 周身气质看上去便不是一般人。 周礼还在犹豫,秦鹿便道:“你这屋中供了祖宗吧?最近恐怕也不安生哦。” 一语道破玄机,周礼顿时眼眸晶亮,他几步靠近秦鹿,热情得秦鹿往后退去,周礼这才知晓不妥,转而对着梁妄的方向道:“不知道这位大仙如何称呼?可否真的能解决我家中问题?不瞒您说,我家中的确供了祖宗,已经安稳了百年,却不知为何,半年内家中频频出事,闹得人心惶惶,家父也于今早一病不起了。” 周礼还想去握梁妄的手,却被梁妄拂袖甩开,他单手背在身后,抿嘴笑道:“门前铜镜有阴气,摘下再与我说话。” 周礼皱眉,犹豫了会儿,正好府中又有几个大夫摇头出来,他兄长周岩正在拉人,大夫们却个个推搡离开,拉都拉不住。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急得很,周礼无法,只能按照梁妄说的,先将门前的八卦铜镜摘下,这才请梁妄与秦鹿进去。 会道法的人,自然能给同行设阵,周家门前的八卦铜镜的确是国师给的,防的不是鬼怪,而是同道中人,梁妄自是不用担心,只是秦鹿这人,道非道,鬼非鬼,有那铜镜,进出并不方便。 周家不愧是在燕京落脚几十年,世代为官的了,家中府院很大,进门共四个大院,六个小院,四个大厅,八个侧厅,因为周家也有一些分支亲戚,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那些分支的亲戚很少为官,都是为了周家发展,出去经商的多。 常人来周家的院落,多少得看一看他们家的陈设与昂贵的摆件,梁妄一路目不斜视,这些东西他也不屑看入眼中,只是跟在他身后的秦鹿手贱,折了一枝宫粉梅,惹得周家的两个兄弟看了好几眼。 秦鹿还笑呵呵地凑到梁妄跟前去,将宫粉梅递给对方道:“主人,送给你。” 梁妄朝她瞥去,秦鹿说:“你之前不也送过我花儿嘛。” 她说的,是在无有斋里梁妄剪下来的几枝腊梅,梁妄有些无奈,接过了宫粉梅后,顺手朝秦鹿的头顶上敲了一下,粉嫩的花瓣很脆弱,簌簌落下了十几片,一半飘零,一半粘在了她的发上,像是顶着珠花饰,平添了几分女人味儿。 几人到了周树清的房门前,正好看见先前路过客栈的几个大夫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个李大夫,李大夫还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你瞧你瞧,我就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吧?太可怕了,那周大人的白眼翻得!我看啊……恐怕过不了今日了。” “是啊,还一直在呕,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我方才给他把脉,你猜怎么的?他的脉象竟是平稳的,整个人却在床上抽搐,嘴里念叨着的都是周家老太爷的名字,说周家老太爷不孝顺,你说这事儿瘆不瘆人啊!” 周夫人抹泪从房间出来,还拉着其中一名大夫的衣袖道:“钱大夫,钱大夫您先别走,您再给我家老爷看看,您一定有办法的!” 被拉住的那位大夫道:“周夫人,真不是我不看,我是无能为力啊,这种怪事儿……找我们大夫也没用啊。” 周夫人听了,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哭了一早上,她的眼睛早就红肿了,身后还有两个媳妇儿帮忙劝着,大家都是刚哭过的模样。 “我的老爷……老爷啊……”周夫人见几个大夫走了,又回了房间,扑在了周树清的床边抓着被褥,哭得腰都直不起来,嘴里喊着:“老爷、你说这可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老爷……” 几个大夫经过周家两个公子身边时,都不敢抬头看向对方。 两个周公子不敢耽搁,脚步加快,先进门安慰了妻子,又红着眼将娘从地上拽起来,周夫人前段时间受了寒,关节本就不好了,这天寒地冻地上凉,再冻坏了就糟了。 才把人拉起来,梁妄与秦鹿便入门了。 秦鹿一进房间就皱眉,伸手捂着鼻子咳嗽了一声,她看向周树清房间内还在燃着的香,那香太过熏人,恐怕是为了给周树清晚间睡觉安神用的,只是房间不大,天寒不通风,屋内尽是香味儿,让人晕乎乎的。 周礼道:“娘!娘您放心,有位大仙过来了,说是能看好爹的病,娘您让一让,让这位道长瞧瞧。” 屋内的几个人都是周家管事的人,周家还有几个小孩儿,只是因为周树清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孩子,所以小孩儿都由奶娘在后院带着,太长时间没瞧见娘,还有小孩儿哇地哭了,声音从院外传来。 周夫人含着泪,虚弱地站在一旁。 梁妄没靠近床边,只看了一眼,床上的周树清浑身抽搐,四肢扭曲,直翻白眼,他的嘴唇发紫,干裂起皮,像是呼吸困难一样一直在喘着,嘴唇动了动,又开始说话,舌头僵直,口齿不清,嘴角还流着口水。 “周守君……周守义……放我走吧……” “我看见、我看见……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我看见……黄泉路……奈何桥……” 见周树清又在胡言乱语,周夫人都快晕了,刚止住了眼泪又落了下来,还好身边两个儿子扶着,她才勉强没倒。 梁妄不疾不徐地整理袖摆,问了句:“周守君与周守义是谁?” “那是……那是我们周家的祖宗,已……已死了八十多年了。”两个媳妇儿看过族谱,战战兢兢地回答。 梁妄哦了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黄纸,纸上什么也没写,随手一丢,纸张漂浮于空中,只见他手指在空中描了几下,黄纸上逐渐浮现了朱砂色的符文,梁妄朝秦鹿伸出左手,秦鹿明了,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凉水来。 梁妄端着凉水,将黄符泡入水中,黄符遇水即化,那凉水却在黄符融化时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旁边几人看呆了。 梁妄对着周树清的脸看过去,他看着周树清翻过去的白眼中的血丝,微微眯起双眼,低着声音道了句:“出来。” 周树清还在抽搐,梁妄没那个耐心,眉心微皱,秦鹿见状走到床边,提起裙摆,对着周树清的身体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几个周家人见状惊叫出声,梁妄又是一声,带着不容抗拒摄魂夺魄的气势呵斥:“滚进来!” 只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