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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寻玩乐去。 几个家丁心领神会,脸上挂着邪笑,转身便走了。 秦鹿从未坐过画舫,她生于乱世年代,北迹取下燕京,立号天赐的那一年,她娘在兵荒马乱中怀了她,生下后与她爹发现是个女娃娃便随便送人了。当时有个家境不错的人家姓秦,秦家有个七岁的男孩儿抱着她就不肯撒手后,秦家就将她收了下来,与其儿子起名相符,秦虎,秦鹿。 后来战争长达了二十多年,秦家家道中落,秦虎也算是有勇有谋的,领着一票人当了山匪,对抗剥削百姓不妥战争的西齐,秦鹿就跟着秦虎的身后,成了个女土匪头子。再后来西齐亡了,秦鹿跟了梁妄,梁妄已不再是小王爷,两人身份不同,行迹也很受限,没了那些过于抛头露面的活动,梁妄也没带她去过什么地方玩,大多是住在一处,十年不搬家,也不离城,然后十年过去,换个地方如此反复。 回想起过往,秦鹿伸手摸了摸画舫上的金丝挂帘,从小小窗花朝外看,刚好能看见满江风景。 画舫内还有小桌,上有茶水酒水,也有一些下酒菜,好让那些浸在这花街柳巷不得志的文人喝多了酒,写些yin词艳赋,卖入青楼当曲词。 夏谦进来了,掀起衣袍坐在秦鹿的身边,见秦鹿皮肤滑嫩,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把,画舫不大,晃晃悠悠入了江中心,夏谦忍了又忍,确定到了这儿秦鹿无处可逃了,这才伸手打算在对方的小脸蛋上捏一把。 却没想到对方回过头来,还不等他动作,率先轻佻地于他脸上抹了一下,指尖划过夏谦的脸,夏谦愣了愣,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子吃了豆腐,心里怪异得很。 秦鹿摸了夏谦的脸,又将手指朝鼻下闻了闻,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石片,像是玉佩,却更轻薄,似玉非玉,将手指朝那石片抹去,石片上显了一块油迹。 秦鹿顿时扬眉,轻轻啊了一声,回头问夏谦一句:“你在脸上抹尸油做什么?” 夏谦听了这话,顿时心惊,脸色刹那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看秦鹿的目光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浮,他蹭地一声站起来,小画舫晃动了几分,耳畔潺潺流水声很低,却在这一瞬的安静中显得分外清晰。 夏谦伸手指着秦鹿,几分警惕地问:“你是何人?” 秦鹿单手撑着下巴,双眼带着无辜:“你拉我来,却不知我是何人,我当你认得我才跟你走的啊。” 这话显然是调侃他,夏谦却觉得头皮发麻,他正准备出画舫,让船夫将船开回去,结果才走一步,秦鹿便起身朝他的背后贴了一张符,夏谦浑身僵硬不得动弹,几次眨眼后一瞬酸软,彻底倒在了画舫中,发出了一声轻吟。 秦鹿抖了抖身上的符灰,一身男装化成了墨绿的衣裙,她毫不在意,走到夏谦的上方,因为船身窄小,她不得不双脚跨于他腰侧两边站着,略微弯下腰又伸手摸了一下夏谦的脸,取了一些尸油涂在了一旁装酒的杯子里,杯壁上很快就结了几颗晶莹半黑的水珠。 秦鹿抿嘴笑了笑道:“本姑奶奶你也敢调戏,不过你这小船倒是挺有意思的,回头我拉着主人来坐坐。” 她捡起一旁掉落的扇子,展开看了一眼,里头居然是仕女图,于是秦鹿摇了摇头啧嘴:“小扇挺好看,没收了。” 夏谦不能动也不能喊,只瑟瑟发抖地看着秦鹿,双腿直颤,却见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玩味一笑,扇子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道:“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如若敢喊,我就将你丢到江里喂鱼,听懂了的话眨眨眼。” 夏谦欲哭无泪,眨了眨眼。 第9章 桃花人面:八 明江上的画舫也有在上头飘夜的,只要船里的人能给足银钱,驶船的不介意开着画舫于灯红酒绿中飘荡来去,画舫有大有小,一般大的于后半夜便直接停靠在江边上不走了,这一夜过去,唯有一艘小的,只能装下两人的画舫在明江之上游了一整夜的时间。 在这期间,驶船的人还时不时能听见里头传来夏谦的低叫声,也不知是爽快,还是难受,总之让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昨日驶船的瞧见夏谦牵了个乖巧的姑娘入船时便知道这一夜那姑娘怕是要遭罪了,夏谦的为人,整个儿卓城人尽皆知,上船后还特地吩咐他往江中心驶,不叫停便一直飘着,足足一夜的时间,驶船的都困了,里头的闹腾也未停,唯一奇怪的便是,那姑娘似乎没出什么声儿。 江上出晨了,热闹了一夜的秦楼楚馆也都消停下来,卯时的明江一片寂静,甚至连微风都不曾刮来。 因为天热,驶船的靠在船头睡了一夜,也未受凉,反倒是船内的夏谦,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夏谦还躺在船中,身上的衣服湿透,船内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尿sao味儿,似是他这一夜被吓得不轻,实在没法儿的。 夏谦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碰上这等古怪的人物,看上去分明纯良得很,一副大家闺秀的文雅温顺,却没想到下起手来这般狠毒,一会儿朝他身上泼那半烧开的茶水吓他,一会儿用扇子抽着他的脸问话,几乎一夜的时间,夏谦浑浑噩噩,现下也不清醒,回去定要生病。 实则秦鹿也没问出什么来,大多都与万色楼内的胡殷儿有关。 她在胡殷儿的脸上也闻到了尸油的味道,似乎有尸油的痕迹,且这尸油与普通尸油不同,有些人死了,皮脂内会出油,那种尸油颜色偏淡,多为浅黄,油性不强,有些人用于脂粉之中,有些魅惑之效。 可夏谦脸上的尸油,明显是以符火炼烧而成,油色犯黑,还有浅淡的焦味儿,并且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夏谦脸上的尸油与胡殷儿脸上的尸油味道并不相同,至于他们为何要往脸上抹尸油,秦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论她如何威逼利诱,如何下狠手,夏谦也只哆哆嗦嗦地说了句‘不知道’,其余的他倒是一应说全,就差将自己门下生意每日能挣多少银钱,他家里的银钱都藏于何处都给说出来了,偏偏提到了‘脸’时,他一震之下,什么也没松口,便是脑子不清醒时,也记着‘脸’是不能提的。 画舫于江上飘了一夜,秦鹿也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了,等会儿天再迟些,恐怕等船靠上了岸,夏家的那几个打手伙计便都找来,秦鹿倒是不担心打不过,只是不想惹麻烦,干脆还是一脚踢在了夏谦的身上,转身掀开金丝纱帘,出了画舫内的小屋,站在船头摇醒了驶船人,叫他将船靠岸。 驶船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朝江面看去,初晨的阳光如碎金般落入水中,起了一层波光粼粼,小小画舫慢慢朝江边行驶,停泊在江岸旁的青楼后院处。 小船较矮,距离岸上还有不少高度,秦鹿也不在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