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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却早已将耳朵竖起来。 “如果当初我没有回来找你,如果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逃亡的时候我忍不住想那一路只得你一个,被围攻只得你一个,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只得你一个,此刻顶着风雨交加前路茫茫也只得你一个。” 头上的雷声还在轰隆隆想。 卫飞卿看着段须眉时隐时现的湿淋淋头发都一缕缕黏在头上和脸上却奇异的并不显得如何狼狈的面容,整颗心却早已静了下去。 他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而心疼这个人。 这个人更因根本未曾发生只凭想象之事而同样在心疼着他。 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说不上甘之如饴,但至少也痛快淋漓。 但这个人对于他所做的事明显并没有特别热衷,这一年多来他将一切他可用的人、力、物都交给他,这两日陪他做真正的被整个武林追杀的亡命之徒,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做而已。 不但陪他去做了,甚至还因为想象中没有陪他这样做而心疼他。 这男人真是……真他令堂的让他一辈子活得比旁人十辈子还要值当。 “没有如果。”他忽然停下脚步,在风雨中猛然回过头与段须眉面对面,距离极近极认真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你是你这样的人,我是我这样的人,我们都会在需要做决定的时候做出唯一会做的决定,一切与之不同的,都绝不可能发生。” 与他面面相对,段须眉半晌轻声笑了笑,难得表露温情:“知道了。” 两人继续赶路。 至天边微朦,持续一整夜的雷雨终于止了声势,而两人也终于攀登至快到山巅的位置。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段须眉问道。 “休息一阵,等他们上山来,大概不会太久了。”卫飞卿微微一笑,“毕竟通往横绝山顶就这么一条路,想来他们不至于迷失方向。” 而众人之所以在两人上山后便不再急着追赶,全因他们也都知晓横绝山山势奇特,上下山就这么一条路,而山的另外一边—— 卫飞卿与段须眉几乎同时望向距离他们不远处那最高峰。 横绝山巅唯有一峰,名曰孤绝峰。 孤绝峰的这一头是唯一上下山途径,而另外一边则是万丈悬崖。 在二十多年前,同样也有一个人,走投无路被逼上了这一座峰顶,最终从那一侧的万丈悬崖跳了下去,而紧随那人其后,亦有一人跟着跳了下去。 在二十多年以后,不久之前整个武林才确定,最终那两个人都没有死。 而无论那两人是死是活,这二十多年来的武林格局,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改变的。 卫飞卿与段须眉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很多年前,当我决定要一步步实现这一件事的时候,我就将最终的地点选在了此地。”卫飞卿微微笑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然后再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一切岂不完美?我每每想到,总是为自己的想法与作为自傲,只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也太能干了。” 他转过头来面对段须眉,笑意愈发柔和:“但这所有的想法也都只是在遇到你以前才有的,与你相遇之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原来并不是最重要的。” 亦微笑回视着他,段须眉道:“既不重要,为何我们此刻又站在了这里呢?” “既然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自然也要有始有终,况且……”顿了顿,卫飞卿忽有些狡黠笑道,“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段须眉不置可否。 原本寂静的脚下山岭之中似传来一些响动。 深深吸一口气,卫飞卿放开段须眉的手,拔出了腰间斩夜刀横空劈出一刀:“让我们最后大干一场吧。” 段须眉不见如何动作,破障刀却已在转眼间握在了他的手中。 “我会杀掉那些你认为死了比活着更好的人。”他道,“在那之后,你还欠我的话,麻烦都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 双刀在空中轻巧交汇。 仿佛是带着承诺的击掌,伴随着清浅的笑声。 “好呀。” * “为什么会这样?” 谢殷非常的想不通。 此时他的处境很不妙。 原本被他们紧紧追赶的林青杉等各派弟子早已跑得没影子了。 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同伴——舒无颜舒无魄兄弟以及他们手底下死士,甚至连长风沧海等人追着追着都偃旗息鼓,反倒将他牢牢包围住。 而他想不通的是,舒无颜究竟是仍然效忠于卫飞卿只是假意与他合作,还是他背叛了卫飞卿是真,此时只是想要解决掉他这个合伙人。 舒无颜没让他纠结太久,干脆利落就给了他答案:“谢兄不必担心,尊主无意要你的性命,只是到这里我认为放走小孩子们也比较合理了,如此而已。” 实则他们在追踪林青杉等弟子的过程中也并未讨到甚好处。 这百来弟子跟随在卫飞卿身侧都有一两年之久,不止武功长足精进,心性智计亦都成熟不少,一路怕被他们逐个击破是以始终同行,甚还逮着机会回头给他们使点绊子。而到此时谢殷亦心知肚明,一路都未真正将那些弟子如何,只怕是因舒无颜他们根本是一路都在手下留情。 “为什么会这样?”谢殷再次重复一遍适才的问题。 他曾问过舒无颜为何忠于卫飞卿,舒无颜亦给了他缘由。 但他自问这两年已推翻当初他听到的那确信为真实的缘由。 他并不认为他与舒无颜此番的合谋能够长治久安。 但他至少认定舒无颜背叛卫飞卿是真心的。 事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为什么啊?原因委实有些复杂。”舒无颜有些无奈笑道,“因为必须要将那些小孩儿放走啊。尊主这两年间倾尽全力培养那些孩子,不愿他们在此番动*乱之中被人利用,有所损伤,亦心知他们对尊主其实也有着不忍之心,干脆便让他们离得远一些全然不参与其中好了。再来还有庄中之人,既不想与人拼命,却更不愿引颈受戮,当然要寻些法子脱身了。登楼昔日这些小家伙重新跟随你,自也不会有人再将卫庄的罪过安在他们头上,至于我们……”顿了顿,他忽然笑道,“谢兄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不知我身后这些死士谢兄可能分辨得出谁是谁?” 谢殷一怔。 舒无颜有些得意笑道:“谢兄分辨不出,那些从未见过他们的各派人士,自然就更分辨不出了。” 他们从卫庄、从宣州城出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实则都已海阔天空。 而送走林青杉那一众弟子,让谢殷一切的打算落空,再神不知鬼不觉令所有卫庄弟子安然离开,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