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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被掳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你?” 时遥对这种不切实际的担忧嗤之以鼻:“让我去挖煤,这人脑子有坑吧。” 叶添把包放进后备箱,“砰”地一声合上了车厢盖:“不挖煤还能抓你去给人当媳妇生孩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别跟我贫,以后出门记着看手机,听见没有?” “听见了。”时遥只好道。 时遥的行李不多,三个塑料袋就装全了。她让叶添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分两趟拿了出来。最后一趟袋子里的书比较多,她拎起来略有些吃力,叶添站门口看见后跟保安说了几句好话,在保安的注视下进来帮她拎了过去。 “这么晚你跑去哪儿了?”叶添提着尼龙袋,一边走一边对时遥说。 时遥两手空空,步子却不及叶添快,跟在后面追着叶添的背影:“同学说有个新开的书店教辅打折,就去看了看,不当心忘了时间。” 叶添启动车子,看她系上安全带:“下回我陪你一起,晚上别自己瞎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把车开回了小区。路途太近,开车没花多久,但找车位停车耽误了不少功夫。 叶添打发时遥拎了一袋子分量很轻的衣服先上楼开门,而后才拿着大包小包上来。 时遥进了屋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衣服摆进衣柜,整理杂物。忙完后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房间里还是很整洁有序,厨房里多了一个洗碗机。 好像仍然没有她发挥劳动热情的空间。 时遥拿着扫帚敲了敲叶添的卧室门,得到回应后探进了一个脑袋。 “你不是说要我打扫阳台吗?” 叶添已经换了一件睡衣,正戴着个眼镜伏在案头看文件,闻言道:“不用。” “嫌你回来太晚,我那天自己收拾了——以后勤快点,明天开始先从洗碗做起。” 时遥想了想,问:“橱柜上头那个东西不是洗碗机么?” “你看见了?”叶添说,“明天我教你怎么用。” “那是我洗还是它洗?” “买了不用不是浪费么?”叶添无奈道,“我是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人,没有那么败家。” 时遥明白了,她的洗碗任务,就是把碗放进洗碗机。 叶添见问完了,时遥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颗脑袋还在他的卧室里,身子则在外面。像一个悬浮的人头,看久了感觉很鬼畜。 他抬眼看着卡在门缝的时遥,忍不住问:“你是干什么亏心事了要向我倾诉么?” 时遥和他对视了一眼,迅速地低下了头,很苍白的脸上有点泛红。 她推开门,右手拿着长扫帚,左手拿了一个小包袋,手脚很不协调走近了叶添的书桌,把那个袋子放在了叶添的案桌上。 皮肤白的人,即便是一点血色也会显得异常扎眼,叶添看到时遥的耳朵也是红的。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这个,去书店的路上看见有卖……所以顺手买了一盒。”时遥说,“就当是上星期的谢礼,懒得欠你人情。” 叶添打字的手顿住了。 包里是一盒巧克力夹心太妃糖。 叶添一开始是很抵触给时遥补课的。 他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小女孩,麻烦得要死,动不动还要哭。他已经上四年级了,而时遥才上一年级,写的日记是一大片拼音夹杂极丑的汉字,能把26 12算成33,英语字母跟拼音弄混,屁都不懂。 但是很多事并不是他不喜欢就能拒绝的。他不喜欢住叶大强家的地下室,不喜欢讨好地向陆莹借钱,不喜欢在冬天穿着带破洞的裤子去学校,不喜欢被同学问叶添你怎么连最新的动画片都没看过。 这些他一样都不喜欢,却都在他的生活里根深蒂固,难以更改。 陆莹让他把垃圾倒掉,他收拾了垃圾还要清理干净马桶;陆莹让他在雨天跑两条街去取干洗过的衣服,他哪怕自己淋透也不能让衣服沾上一滴水渍;现在陆莹让他给时遥辅导功课,他依然不能说不。 还没有借到今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就算借到了,明年还要借。 叶添极不情愿地翻开了时遥的期末试卷,映入眼帘的是此起彼伏的红叉,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占据了试卷的半壁江山。 时遥真的很笨,做错的题目是学前班的叶添也绝不会做错的。 她坐在一边,态度嚣张,噘嘴瞪眼,手指头却是紧紧的绞着。 “……我们老师说了,这一次考试题难,我错的不算多。” 叶添皱紧了眉头。这小孩蠢还不自知。然而他如此狼狈,她却能穿漂亮衣服,住漂亮房子,□□心烹饪的一日三餐,有很多人关心——只是因为投胎比他好。 叶添不是阳光傻白甜,他对那些普通家庭的同学普遍的怀有一点嫉妒,这点嫉妒被包装的很好,平时看上去是勤奋,豁达,早慧,但此时此刻只有时遥他们两个,她又笨成这个样子,那点藏掖惯了的嫉妒就忍不住冒一点头出来。 他故意说:“你们老师对你挺好的。” 时遥放松了警惕,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晃着腿说:“马老师是很好呀,长头发,笑起来甜甜的,好温柔。” 叶添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指着两道并不简单的题目:“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把最最基础的题目做错她也没有批评你……算了,你应该就是粗心,不至于蠢到这些都做不出来,对吧?” 时遥凑近脑袋一看,傻了眼,那是两道她抓耳挠腮许久都没想出来的问题。 “这种题,我上一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傻子,连他都能做对,你别跟我说你比傻子还笨。” 时遥涨红了脸,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比不上傻子,便非常难过地说“会做”。 叶添点点头:“我也相信你会做,不过再检验一遍印象能深刻一点,下回就不再马虎了。”说着他哗啦哗啦翻起了手头的教辅,找出一个类似的题目,“你再试试这个,跟刚才那道一样简单。” 时遥为难的看着题目,耳朵边叶添还不停地说“这么简单”,“弱智五分钟也能做对”,“除非蠢得像头猪”,“你肯定会做”,可是左思右想,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才好。 小女孩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比傻子还不如,看着空白的纸页,写一会儿便用橡皮擦掉,擦掉重写又不对,十几分钟过去,那薄薄的纸快被她擦烂了,还是没写出正确的答案。 叶添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还没写啊?你可别真是个蠢猪,别墨迹了。” 时遥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顷刻打湿了半页纸。 叶添看到她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面觉得很爽,同时又觉得非常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