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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的一根白色烛台盛满凝固后蜡滴的痕迹,火焰的光忽明忽暗。 温柔在他的注视里刚准备矢口否认,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高逸的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 营造好的暧昧气氛瞬间伴着乐音消失殆尽。 高逸帮温柔将被子裹好,起身拿起手机,表情一下子像是冬天的湖面,一片寒冰。 “啪”的一声,温柔贴心的伸手打开房间灯源的开关。 水晶珠串折射过的白炽灯光从屋顶散落,幽暗到通明,高逸眼睛不适应地眯起,靠在床头将电话接通。 “于叔。” 温柔不清楚电话那头源源不断说了些什么,但单看高逸越发深沉的脸色,想必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温柔披起睡衣,放轻走路的声音,将卧室门关合。给高逸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不到他主动敞开心扉的时刻,她不会主动探寻。 厨房里飘着鸡汤的香气,几小时间,足够炖好保温到现在。温柔乘出一碗,帮高逸凉在桌上。 他晚上没怎么吃饭,到了这个点,胃里差不多已经快要空空如也。 美食和爱情,人类的两大基本欲望。 纯色彩釉陶瓷碗,温度从灼热降到温柔双手能够轻易端起。 鸡汤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高逸的电话也恰巧挂断。 他从屋里步履匆匆的迈步走出,衣服扣子来不及全部扣好,外面边角还能看出是急急忙忙穿好的凌乱。 事发突然,高逸也没了享受一室温情的打算,他准备和温柔打声招呼,提前告别。 餐厅灯火通明,高逸一进餐厅,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用刻意寻找香味来源,他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面摆放的汤碗和汤匙。 温柔的厨艺,他有幸尝过几次。 赶不上顶级名厨,但一些家常便饭却做的让人胃口大开。 这种带着温馨的生活气息,他从没想过拒绝。 温柔听见脚步,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带着洗过碗碟后的水滴。 抽出张纸巾把水擦干:“要走了吗?” 高逸嗯了一声点头,语气略显郑重:“突然有些急事。” 话语点到为止,再多的也不便透露。 知道他家庭背景不似常人。 温柔了然没多嘴,却还是把他转身就走的动作拦下。 高逸疾走的脚步停下,眼里脸上写满疑惑:“怎么了?” 温柔反身端起桌上的鸡汤捧在他眼前,知道他时间急,态度并不算多强求:“喝一些吧,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高逸接完电话就维持的扑克脸松动。暖心于她对他的细腻关注和这般用心体贴。 即使时间紧迫,高逸还是忍住没拒绝。 不想也不敢。 他接过温柔手里的鸡汤,色泽金黄,香气醇厚浓郁。此时此刻,高逸胃里确实有些难忍的饥饿。 一碗汤里,鸡rou的骨头全部被细心地悉数剔除。 高逸唇齿间全部是rou质的紧实细嫩,吃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就像是知道了他时间紧,又像是,知道他不喜欢有骨有刺的食物,专门为他提前做好了这一切。 一碗热汤下肚,胃填满了,人也清醒不少。高逸抬眼,温柔已经在玄关处帮他把东西全都准备好。 她向来都最会把握相处的分寸,送客也送的让人心里妥帖。 胃里的温度上涌,高逸莫名有些眼热。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对方像极了为丈夫打点一切事无巨细的妻子。 高逸给这个想法定了个标题,叫做他人生中的无限幻想。 简而言之,温柔一日不点头一日实现不了。 在门口把鞋穿好,高逸看温柔一边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一边将睡衣的衣领往上收拢了些。 时间确实有点晚。 他在门边回头,体贴出声:“进去吧,早点休息。” 温柔朝他摆摆手,按照最礼貌的习惯,看他上了电梯后才将门碰地合上,并非公式化的将人送走。 室内安静下来。 餐厅用过的勺子和碗已经被高逸收进厨房。温柔走回卧室,入眼是剩下的一室狼藉。 头发在脑后松松盘成个髻,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被套,她把角落里被卷成一团的被子展开抖了抖。 “哐当”一声闷响,是有东西砸在不远处的木质地板上。 温柔俯身低头,看清楚地上掉落的东西,她手中的动作悉数暂停。 * 不到二十分钟,高逸赶到于家私家医院的住院部。 司机看着医院外戒备森严的警卫:“小伙子,这医院消费可不低啊。” 市里出了名的私立医院,请的全都是知名的外籍医生。 高逸抬头,透过车窗,外面全是一栋栋白墙黑窗的医院大楼。偶尔有几个零星的屋子里,还亮着些散发人气的光。 活人建给活人的折磨。 “28。” “29。” “30。” 电梯“叮”地发出响声,住院部三十层,有钱都未必能住进来的地方。 电梯拐角,两个穿护士服的小护士不苟言笑的对着电脑敲键盘,怕影响住在这里的大人物们休息,击打的声音并不清脆。 听到高逸走路的脚步声,小护士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训练有素的脸上除了公事公办没有多余表情:“于小姐在3031,已经洗过胃,这次是阿普唑仑服用过量。” 说完又低头继续着方才的工作,其他细节性的消息,小护士没再透露。 病房门上是用烫金体刻印的四个数字,房外的长凳坐着病房陪护的护士和对于家最衷心的人。 于家的二把手何成,跟了于震十几年的心腹。 在高逸眼里,是于震养出来最听话的一条狗。 见他过来,何成起身帮他轻轻按响门铃,规规矩矩等在门外。 高逸盯着他眼角青白色的疤。 隔着一扇门,那道熟悉的低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何成把门帮高逸打开,随后向后退一步:“逸少,你可以直接进去。” 雪白一片的病房,病床上的人像无依的浮萍,面色发灰的躺在床上输点滴。 是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能嚣张和人对质的于童。 也是一条无论人前多风光,面对死亡都脆弱又苍白的生命。 这种场景,高逸几乎每隔几个月都要经历一次。 高逸在床边弯腰,握住于童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回去,触感是没有生气的冰凉。 他并不喜欢这样没有新意的探病过程。 做完这些身为一个哥哥该做的事,他随后起身,缓步走到沙发前,低头轻声朝沙发上陷在一片夜色里的人开口:“于叔。” 于震就像睡着在沙发上一样,没有睁眼,没有回应,呼吸也没有异样的起伏。 在西北地区,要说会装,于震这个老江湖说第二没人敢居功第一。 高逸把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成拳,半晌让自己挤出个恭敬的笑容:“于叔,我过来了。” 于震双眼还紧闭着,头却上下点了点:“高逸来了啊。” 高逸看了眼于震面前桌子上烧好的水和倒扣在茶盘里的茶杯,于震对医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