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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白玉骨扇。 沈知秋顿时心头直跳,继而他撩开帘幕,只见里头空无一人。 韩璧不见了。 第20章 扶鸾 先前,沈知秋分明看见韩璧跟着一个头戴帷帽的人走上了这座木楼,如今两人都忽然不见了,帷帐里头铺着乌墨色的地毯,上头放着两个软垫,后头还有一个矮桌,上头放着温着茶水的小炉,还有堆放整齐的点心,看着似是没人动过的模样。 最古怪的是,韩璧从不离身的扇子竟然落在了前头的平台。 “……此事有古怪。” 沈知秋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密闭空间里仔细打量了一圈,片刻以后,手中的影踏剑骤然出鞘。 此时此刻,韩璧却悠闲地在黑暗中漫步,他的身旁,有一名提灯的女子。 狭长的甬道里有风穿堂而过,吹得灯火摇摇晃晃,依稀可见那名女子身穿红衣,姿容秀美,腰间以皮革束着一对铁爪,在幽深的环境里映着险恶的光。 思忖着,韩璧收敛了笑容,脑海里的时间一下子回到了不久之前。 那时他正静坐在帷帐里头,陆折柳也不过离开片刻,眼前的帘幕便忽然滑落,令他与外界隔绝开来,他原本不觉这有何异处,直到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咔嗒。 韩璧有一个不为旁人所知的长处,就是他的听力比常人要好许多。因此,虽然那响动声极为细微,仍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那是机关。 韩璧身下的地板忽然翻转,将他整个人都送了下去。 他虽是做好了准备,但无奈身体反应不及,幸亏他越是危急之时越是理智,抬手就把手中的扇子丢到了外头。 韩璧必须要说,下坠的感觉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有人捉着他的脚把他往下拉。 等到落地的时候,方才扯着他下落的女子也点着了灯,轻声道:“公子,没事吧?” 面对这等莺歌曼舞,韩璧只能深吸一口气,艰难笑道:“这位姑娘,可否容我多嘴一句?” 红衣女子道:“公子请讲。” 韩璧:“男女授受不亲,可否不要动手动脚。” 红衣女子望着他如寒烟笼翠般的眉目,甜笑道:“公子容姿俊逸,我忍不住嘛。” 韩璧却没吃她这一套,只是冷冷道:“你若是要搜我的身,直说便是。” 红衣女子眨了眨眼,道:“公子,我竟看不出来……罢了,若你不喜欢女子,那也可以,除了衣服,只要是身外之物,还请公子尽数交之于我。” 他只是不喜欢有人乱碰乱摸,好吗? 韩璧没好气地摘下了身上戒指钱袋等物,丢到了地上。 红衣女子十分眼尖,道:“还有一个腰佩。” 韩璧却蓦地朝她露了个笑容,他长相本就出色,如今在灯火中更似是海棠盛放。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微微红了脸:“青珧。” 韩璧取下自己的腰佩,放到青珧的手心:“既然相遇一场,这东西送你留念。” 青珧接过那腰佩,只是低声应了。 青珧便带着韩璧走在幽暗的石道之中,一路而行,直到走进了一处开阔的洞内。 洞内灯火通明,石壁上人影绰绰,有一座木制的秋千倒垂而下,被雕刻成了梧桐树枝的模样,枝头之上,安静地栖息着一个柔美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冰雕玉砌般的女子,只是她起身的姿态极为古怪,像极了冬眠刚醒的鸟儿,双手如雀鸟展翅一般摊开,又挥动着收回。 青珧恭敬地跪在地上,拜道:“圣教主在上。” 韩璧觉得自己可能误入了邪教现场。 下一秒他又忍不住佩服自己,因为这居然真的是个邪教现场。 青珧对他轻声介绍道:“这位便是教主大人,身具凤凰血统,她能飞天遁地,洞察人心,无所不能,创立了扶鸾圣教,普渡众生……” 说罢,青珧也退下了。 扶鸾教?凤凰血统?还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韩璧听了一耳朵,觉得这套理论很是熟悉,又非常扯淡,于是想了想,对着那位人形凤凰问道:“请问这位教主姑娘,你叫什么?” 她端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连个眼色都没施舍过去,只是开口答道:“白宴。” 韩璧笑道:“我叫韩璧。”顿了顿,“既然名字已经交换过了,我可以走了吧?” 白宴缓缓道:“不能。” 韩璧眼含冷意,如有刀光:“既然如此,有话快说。” 白宴:“人人皆说韩公子聪明绝顶,却怎么连我想说什么话都猜不出来?” 韩璧笑道:“你难道要说你是男子?” 白宴却忽然笑了,他大概是并不常笑,眼角微丝不动,只有嘴角弯起了一个别扭又古怪的弧度:“正是。” “初见之时,你确实像是女子,但多看几眼,便觉不像了。” “为何?” “你虽然纤瘦,腰肢亦够柔韧,但身量太高,肩膀宽大,前后更没曲线;指甲修得整齐,却没有涂上蔻丹;头上的束发乱了,你却不甚在意;我方才称呼你为教主姑娘,你则面露不愉……除了一张脸和那把声音,你并没有哪里像是女子。” “韩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白宴听了韩璧一席话,不由得面露赞许之色,声音更像是出谷的黄莺:“我曾听说,韩公子是京中最为聪明睿哲之人,又闻公子今日会到城郊桃花林一行,遂设下如此机缘,只为求见公子一面。” 韩璧:“如今你已见到了,到底所为何事?” 白宴:“我教身怀凤凰血,能渡万世人,可惜世人多有愚昧,对我教误会甚多。” 韩璧:“这与我无关。” 白宴:“只要公子皈依了我教,自然就有关了。” 韩璧这回总算是听懂了。 白宴是看上了他是京城名人,而且金钱名望人脉样样不缺,若是能逼他加入扶鸾教,他们这个伪装自己有凤凰血的三流教派便能一夜飞上枝头来,百万教众不是梦。 怪不得他们要费尽心血,把握时机设下如此机关,只为把他捉来。 韩璧笑道:“我若加入你教,有何好处?” 白宴:“我将封你为我教护法,从此荣华富贵,人心名望,尽在你手。” 等等,你没病吧,这跟他现在有什么不同? 韩璧拒道:“你的这笔生意,我不做。” 白宴看了他一眼,不惊不疑地问道:“为何?” 韩璧冷笑:“笑话,难道我有人不做,跑去扮鸟?” 这个教主的一举一动,实在太挑战他的审美观了。 如果要他每天躺在一块破木头上,还像个四肢僵硬的病患一样整天伸懒腰,韩璧宁愿去死。 白宴却没有恼怒,他只是保持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