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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寒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说,“叔叔,我不太想去企业上班,自由职业挺好的。” 还没等到黎父说话,只见黎楚一放下筷子,对黎父说道:“爸,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乱安排,就这样挺好的。” “摄影师是个什么职业,没有稳定的收入,万一你学音乐学不出什么名堂来,以后日子怎么过。”黎父突然严肃起来。 在场的余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吓着了,她赶紧帮着轻声细语地劝道:“绍雍,管孩子们这么多干嘛,不都还没成家,什么过日子不过日子的,我们也不是养不起。” “怎么就学不出名堂了!”黎楚一突然站起来,“您之前答应过我不说这些。” 自己热爱的事情被人这样说,余寒难免心里不高兴,但他向来识大体,只能先劝黎楚一坐下来。 谁料黎楚一一把拉过他离开了饭桌。 第十六章 两人到了黎楚一房间里,黎楚一就缠了上来,他紧紧抱住余寒,余寒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没关系的,不要在意。”他声音温和轻柔。 “我爸的话别往心里去,和我在一起不用去什么稳定的工作单位,你这么优秀不需要那些束缚。”黎楚一的唇紧贴在他的肩颈,闷声说。 余寒以为他在气黎父对他说的那些话,没想到是在为自己担心,不由得心底一软。 “别担心,我有自己的思考。” 自从他在大学期间选择摄影这条道路时,就没想着要回头,别人的安分稳定与他何干。 “一一,寒寒是在你房间吗?”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传来黎母的询问声。余寒才想起母亲已经知道他和黎楚一的事了,便赶紧过去开门。 “妈。”余寒喊了一声。 “寒寒,妈有事想和你说,出来一下吧。”余母长得很清秀,标准的南方美人,即使历经时间的消磨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痕迹。但此时此刻,那双眼眸里尽显疲态。 “阿姨我想和哥一起。”黎楚一走过来。 余母摇摇头,“一一就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吧,我和你...哥单独说说话。” 见黎楚一仍然想坚持,余寒拉住他,“楚一,没事的,我自己去吧。” “阿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哥在一起。”黎楚一突然对余母说。 余母被他说得一愣,余寒赶紧轻轻推了他一把,关上了房门。 两人静默地来到余母的卧室,一路无言。 “寒寒,你是真的喜欢一一吗?” 他们坐下好一会儿,余母终于开了口。 “一一这孩子长得漂亮,留着长发像个女娃娃,画里走出来似的。” “妈早就认了你喜欢男人,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妈都希望你能找个稳定的过日子,一一怎么看都不合适,更何况他是你弟弟,被黎叔叔知道了要怎么交代呢。” “退一步说,万一你们兄弟俩分手,怎么在一个屋里呆下去做一家人。” 余寒明白母亲的意思,黎楚一看起来漂亮多情,根本不乏追求者,怕他只是受对方的皮相影响一时兴起。其实他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黎楚一这种耀眼的人会喜欢自己,因为高中时期的惊鸿一瞥也没什么道理逻辑,直到后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 喜欢一个人哪儿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爱了就是爱了,说不清道不明。 “妈,我不敢保证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只能说现在都是真心。若非要谈无法预见的以后,那很多事都不敢再做了。” 余母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那你黎叔叔那边怎么办?” 余寒:“我去说吧。我是楚一的哥哥,主要职责还是在我身上。” “嗯,”余母面带忧色地点点头,“唉,刚刚你黎叔叔吃饭时说的话在理,也是对你好,不想听也多担待一些。” “妈,放心。” “你黎叔叔在书房,去吧。” 余寒在去书房的路上想了很多,若坦白自己的心意对方仍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他可以和黎楚一搬去市区住,不在这边打扰两位长辈。 他敲响房门,黎父说了声进来。 走进去时,黎父正在看什么相册,摊在桌上具体的他看不太清。 余寒:“叔叔。” “坐吧,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对你们两个都学艺术吗?” 没等余寒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讲起来。 原来黎父和黎楚一的亲生母亲都是美术专业出身,黎父学的文物鉴定与保护,黎母学的油画。他们两个曾经一度觉得“艺术与自由”是密不可分的,所以没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选择了两个在当时社会并不吃香的专业。 黎父曾经花了大量的积蓄去购买古董,但市面上流通的假货巨多,鉴定专业也难免受骗,损失了不少资金。黎母则四处旅行采风作画,寻找自己的灵感之源。 本来家境殷实的两人,结婚后几乎没什么积蓄。 黎楚一出生后,才知道生活之难,开始慢慢存一些钱,技术冷门又是年轻人,哪会有人去请他们做文物鉴定买他们的画作。 后来为了给儿子从小培养艺术审美熏陶,买钢琴请钢琴老师,生活愈发拮据,他们两人为了谁先放弃艺术追求而争执,最终黎母含泪妥协去做了兴趣班的美术老师。 黎楚一八岁那年,黎母得了一场重病,治疗几乎耗尽他们为数不多的积蓄,医生告知出国治疗几率更大一些。黎父去祈求家里,他们不愿施以援手奉劝他另娶,而黎母那边还有个未结婚的弟弟要照抚。 黎母的病就这样拖着,最后憾然离开人世。 至此以后黎父才幡然醒悟,自己从始至终坚持的艺术、文化、传承是多么荒诞,没有物质与金钱,连爱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后来他改行做过很多和文物挂钩的灰色职业,直到近几年巧遇一些机缘重新回到文物鉴定的圈子,有了如今勉强过眼的资历。 “所以我才反对你们一起从事艺术行业,万一没法出头,两人过日子都很艰难。”黎父语重心长地说。 “过日子?”余寒心头一颤,“您是知道...” 黎父点头道:“早就知道了,高中我就知道黎楚一那小子喜欢你。” “啊?”他有些懵。 黎楚一并没有和他说过黎父知道的事,原来一开始就无所顾忌,才如此肆无忌惮。 “来。”黎父向他招手,示意他到书桌边来。 余寒走过去才发现书桌上摆着的相册里是什么——他大三回母校为文化刊物拍摄的那些照片。 其实这并不算照片,而是从杂志上一张一张剪下来的纸。 “他高中那会儿我很忙,没时间管他。有一次回来后就发现他在剪这个,夹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