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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泉尚且愿意大发善心,让他这个庶子与叶崇舟一同读书。 即使他每天都在被叶崇舟和苏氏变着法欺负,身上有无数看不见的伤痕,他仍是高兴的,因为一回偏房就能看见倚门张望的娘亲。 可他一直知道,娘亲从来不是在等自己,被赶出叶府前的那几年,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对着门口苦苦等待叶泉的娘亲道一声“娘亲,安好”,然后自己默默走进房中上药。 如此,日复一日。 时隔多年,听见这声久违的“惊蛰”,他心中竟没有掀起半分涟漪。 期待的太久了,也就没了期待。 他神色淡淡,见不出悲喜,如同眼前的人只是不想干陌生人,启唇道:“娘亲,安好。” 安氏面色一僵,双手交握,不知所措地看向姜曦辞。 姜曦辞也没想到他是这番反应,安氏的疯病治好了,他不是应该开心的吗? 她忐忑不安的伸手拉住叶惊蛰衣角,却被反握住,叶惊蛰牵着她径直往屋内走去。 老夫人的疯病好了,负责伺候安氏的冬梅亦对姜曦辞感激万分,她特地做了一桌好菜招待郡主,虽比不上王府的厨子,但算得上一份微薄心意。 “惊蛰,多亏了上安郡主与魏乡君,娘的病才能好,郡主待你情深意重,你可要好好珍惜。” 十几年没和安氏同过桌,叶惊蛰浑身不自在,垂在桌下的左手捏了捏身边人搁在腿上的细嫩手心,小姑娘手心一缩,一双懵懂的大眼滑向他,叶惊蛰被她蠢萌的样子逗得偏过头偷笑。 安氏感觉到自己儿子与郡主融洽的氛围,自己仿佛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她咬紧牙关,夹了块鱼rou进叶惊蛰碗内,亲昵地问:“惊蛰,这些年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听说你已经做了大将军,那你父亲是不是打算认你回去了……” “啪”的一声响,叶惊蛰将筷子按在桌上,眸中泛着幽幽寒光,冷嗤道:“你若想去靖文侯府,大可以现在就去,只是去了就别再回我这小小安宅,我也不瞒你,日后,我定是要让靖文侯府的人生不如死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那毕竟是你爹……” “母亲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叶惊蛰睨了她一眼,心中还是不禁荡过一丝失望,他拉起姜曦辞踹开房门,头也不回向书房走去。 书房阴冷,他自己无甚关系,却不能让姜曦辞受冻,吩咐小厮在屋内燃起火盆,又取了自己唯一的一件白狐披风披在姜曦辞身上,直把姜曦辞裹成了只剩颗脑袋的圆球才安下心。 姜曦辞从披风下探出手娇怯抗议道:“我不冷。”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微冰的小手被叶惊蛰揣进怀里,姜曦辞使坏顺势探进腰间用手指勾他痒rou,狡黠地弯起笑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姿势仿佛投怀送抱。 对叶惊蛰而言,送到嘴边的rou岂有不吃之理,他欢然拥美人入怀。 姜曦辞刚要退出来,一滴温热液体悄然落在她发间,让她顿住了动作。 叶惊蛰,他哭了。 姜曦辞手忙脚乱想抬头看看他,却被叶惊蛰牢牢按在怀里。 “别看,阿辞。” 姜曦辞脑中一片空白,她安抚似的拥紧叶惊蛰,慌张道歉:“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安氏她会……” “不关你的事,”叶惊蛰嗓音暗哑,在姜曦辞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眶发红,眸中是一片萧然,“我曾以为自己已经对她麻木了,可我听见她清醒地说出那些话时,还是很痛。” 总是无所不能的叶小将军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仿佛一只孤独彷徨的小兽,姜曦辞觉得自己心口也像被刀子绞了一般,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过去,是他的魔怔,她无法帮他消除过往的痛苦回忆,只能尽力去为他抚平伤痕。 “没关系,有我在呢,你过去所受的委屈,我一定会替你向靖文侯府的人讨回来。”姜曦辞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感受到拥着的紧绷身躯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烛泪滴满了烛台,叶惊蛰松开姜曦辞,脸上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恰逢金风玉露相逢时,本应是胜却人间无数的好景,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打破了美好的气氛。 丢人啊。 姜曦辞的小脑袋默默往回缩,大抵是想把自己藏进白狐披风里,叶惊蛰轻轻咳了一声,憋住笑凝望着粉腮微红,眼珠子滴溜打转的小姑娘。 “我晚饭没吃饱,走,同我去吃好吃的。”叶惊蛰主动揽下大锅。 月明星稀,即便是冬日,长宁城依旧是万家灯火的繁华,东市没有了白天的喧闹,街边冒着热气的小吃摊和彩灯铺交相辉映,简单又平凡。 身为郡主,姜曦辞几乎不曾在晚上逛过街市,遑论坐在街边吃小摊的上的食物,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有趣新奇的体验。 叶惊蛰估摸着她肯定不适应和其他人一起用餐,故挑选了一家角落里客人稀少的小铺子,点了两碗馄饨,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来,面皮薄而rou馅满,姜曦辞忍不住食指大动,舀起一颗吹凉了送进嘴中。 外表虽比不上王府中精致的吃食,味道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姜曦辞已经吃了个底朝天,她满足地舔了舔唇,抬头发现叶惊蛰碗里几乎没动。 “你怎得都不吃?”姜曦辞疑惑问。 “看你吃的那么香,我就饱了。”叶惊蛰促狭道。 姜曦辞知道自己方才饿极,吃相恐怕不大好,此时被他拿来调笑,不禁瞪了他一眼。 “阿辞……” “啊?” “没什么,走吧,送你回王府。”叶惊蛰放了几枚铜板在桌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姜曦辞难得有机会出府,新鲜地在各种摊前逛来逛去,灯火映在她认真询问小贩的莹白侧脸上,在白狐毛的衬托下更觉娇若冬梅。 “这水晶糖人可是咱们师傅的拿手绝活,不同于一般糖人,水晶糖人个个都是晶莹剔透,夫人要不要买个尝尝?”小贩热情为她介绍道。 姜曦辞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像她这么大的姑娘还爱吃糖人的在长宁城内恐怕屈指可数,正要取出荷包付钱,小贩最后一句话飘进耳中,她惊得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与他不是……” “钱在这,多谢你了。” 姜曦辞傻傻地举着糖人,看着叶惊蛰在小贩连番道谢声中牵着自己离开,她甩开他的手,着急道:“我还没解释清楚呢,不行,我要回去说明白。” 未迈开步伐,手臂已被叶惊蛰拉住,他表情有些无奈:“不过是个路人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曦辞狐疑看着他,是这样吗?那你嘴角遮不住的笑是几个意思。 “上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