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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是上乘之作。 想到李县令说这人是宫廷画师, 陆时秋心里痒得厉害。 徐会画得很慢, 他年纪大了,吹了大半天海风,脑袋有些疼, 搁下笔,直起腰,正要收捡画具,旁边一个小男孩已经先他一步,“老先生,我来帮你收拾吧。” 徐会认得这个小孩,正是他住的那户人家请的书童,名叫大头。 三丫仰着小脸看着徐会,眼底全是渴望,她捏着小拳头上前,“老先生,你的画真好看。” 其他孩子们见画作已经收起来,觉得没意思,纷纷散了。 徐会见这孩子还没走,不由失笑,“哪里好看了?” 三丫想了想,“就是看着很舒服,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徐会笑了笑。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也能说出画的意境,倒是难得。 陆时秋腆着脸上前冲他拱手,“徐先生,不知这几日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徐会一怔,捋了捋胡子,“没有。” 陆时秋扶着他往回走,对他的画赞不绝口。 徐会见他一口气说了三十几个好词,再没察觉到对方有何意图,他就是傻子了。 徐会抬眼看他,“你是有事相求吧?” 徐会也不客气,“是这样的。” 他指着三丫道,“这孩子看样子很喜欢画画,不知您能不能收她为徒弟?” 徐会大吃一惊,“你居然让你女儿学画。” 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从小培养,教她们琴棋书画。 乡下孩子多半只是散养。 陆时秋笑了笑,“她喜欢学,就让她学。” 徐会定定看着他,猜到他只是想让女儿学着玩玩,心中不悦,一甩袖子道,“学画岂能儿戏。我看你心不诚,不学也罢。” 陆时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老先生了,他忙追了上去,“老先生误会了,我闺女是个姑娘家。从古至今,也没哪个女大家留下画作。我只是不想她太过严苛自己罢了。” 徐会停下脚步,回望他,“刚刚你看过我的画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时秋刚要赞美,徐会抬了抬手,“不许说那些虚的。” 陆时秋想了想,“陆某没学过画,但老先生的画布局很好,颜色很祥和,人物的神态特征非常传神,就好像一副生机勃勃的劳作场景。” 徐会点了下头。 两人回去的路上,徐会跟陆时秋讨论起作画。 回到家,徐会把自己带的几幅画拿给陆时秋看,让他点评。 徐会痴画如命,每每到一地,都要去逛书肆,让掌柜把画作拿出来让瞻仰。 遇到喜欢的,必定会掏钱买下来。 陆时秋把自己的观感说了一遍。外行人不懂内行的笔法,技巧,但是色彩,内容以及主题,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让徐会没想到的是陆时秋从没学过画,却总能说到点子上。他几乎一眼就能抓住画作的核心内容。哪怕那画很偏门,立意很隐晦。 徐会这么大年纪,一直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弟子,见陆时秋有天份,喜得直搓手,非要收他当徒弟。 陆时秋大惊,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画画天赋呢? 【宿主,你忘了你以前抽的那瓶才华神仙药水了吗?】1111提醒。 陆时秋半晌没说话,何着这才华不单指作诗,还包括画画? 【那当然。才华是指方方面面的。】 陆时秋很心动,可是他还要考科举啊。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他还得复习功课呢? “徐先生,陆某要准备乡试,不如等会试过后,我再向您讨教?” 徐会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愚昧庸俗之命。明明是作画的苗子,偏偏要去考功名。功名利禄就那么多吸引人?” 陆时秋无言以对,跟这种眼里只有画,视功名如无物的人而言,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他只能讪讪笑了。 徐会板着脸,揶揄道,“行啊,你不想学,那我就不收你女儿。” 陆时秋:“……” 艾玛,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威胁起人来了。 陆时秋磨牙,徐会就用一副“我就是这么赖皮,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看着他。 陆时秋还真拿他没办法。人家不想教,难不成自己还能强按不成? 三丫眼巴巴眨着陆时秋。 这孩子喜欢的东西并不多,小时候,也就是对做木匠活感兴趣。可她没什么天赋,只能照搬,并不能像小石头那样发明创造。 现在她对画画感兴趣,而且非常想学。 陆时秋早就把三丫当亲女儿了,瞧见她这么渴望,心一下子就软了。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冲着徐会笑道,“就依先生所言。” 徐会眼底迸发出惊喜,拼命压制嘴角的笑意,“那行,你先去置办两套工具。明儿,我就开始教你怎么画画。” 说完,也不等陆时秋反应,兴冲冲跑回房,欣赏他的画作去了。 陆时秋刚转身,就见陆老头怒气冲冲瞪着他。 陆时秋眨巴下眼睛,不确定他爹站在这边听多久了,只能一声不吭。 陆老头忍着把烟袋锅子往他脑袋招呼的冲动,沉着脸看着他,“你给我进屋。” 陆时秋心里一个咯噔,他爹这是听了个全场? 三丫本能觉得阿爷生气了,一把抱住陆时秋的胳膊,小声问,“爹,阿爷生气了。要不你别学画了。” 陆时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阿爷会明白的。” 说完,扯开三丫的手,转身进了堂屋。 陆老头正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瞅着他。 陆时秋讪讪一笑,拉了个椅子坐到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方向他逃跑。 陆老头瞧见他就来气,这才好了多久啊。原还想指望他给家里争光呢?他可倒好,才要去画画了。 陆老头磕下锅子,“你能不能收收心,别整天想七想八的。好好读你的书,成不成?” 陆时秋心想,我也想啊,可是家里家外都指着我,我能怎么办? “蛤蜊就不说了。家里没人办成这事。可画画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吗?”陆老头怒火已经压不住了,说话口气有些冲。 陆时秋有些心虚,弱弱道,“爹,人家可是宫廷画师,想收我为徒,这要是换旁人家,指不定偷着乐呢,您还生气。您可真是亲爹。” 陆老头更来气了,“你画得再好,能有举人好吗?就连白举人都说你有望中举,你就更应该努力。” 陆时秋竖着耳朵,听他爹唠唠叨叨说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他爹嘴皮子都磨破了,才住了嘴。 陆时秋特别狗腿给他端茶倒水,“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站到他身后给陆老头捏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