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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如果你愿意以后一直这么帮我扮演钟非,你就再也不用与这群贫穷愚昧的人为伍,而我也可以省去处理‘钟非消失’这件事的烦恼,这是双赢,对不对?” 段可嘉辗转攀爬至这座房间顶处的通风口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黄修贤对程蔚识提出的要求。 他从这里看不见黄修贤和程蔚识的身影,只能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 程蔚识没有犹豫,写道:“我已经受够了。” 呼吸加重起来,又写:“柳梁也死了。” 段可嘉听见了一阵写字的响声,接着听黄修贤说:“那么从此以后,你要荒废你的天赋吗,让你的才能从此消沉。而你的父亲……攒钱让你学钢琴,给你起了那么一个带着美好期望的名字,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够逃离那样愚昧的人群,哦对了,还有段可嘉。假如他知晓了你的身份,又会如何看你?” 程蔚识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写:“如果他不愿意,我会离开他的。” 黄修贤倒是没想到程蔚识会看得这么开:“你很有想法。” 段可嘉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可能程蔚识由于某种原因无法说话了,只能用写字来代替交流。 上午刘忠霖还和他说,程蔚识的信息栏里被打上了“天生不能说话”的备注,晚上他过来,程蔚识竟然就已经不能说话了。 段可嘉觉得,这可能就是命运在捉弄他。 黄修贤见此计不成,又心生一计:“那你知不知道,那次fk的新专辑为什么没有通过审核?就是因为他在背后cao作。”他将余下的半只雪茄按倒在烟灰缸里,“你看,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让他知道真实的你呢?” 段可嘉听到黄修贤这么说,气得差点一掌拍到通风管壁上。 黄修贤不愧是生意场上的鬼灵精,什么空子他都能钻上一钻。 程蔚识摇头,这次他似乎有些哽咽,笔触比之前更加激动:“不是的,其实我后来已经慢慢猜到了。是段先生在背后帮我。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他的感情当成砝码。既然我当初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一定会照做。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陪在他身边;等他哪天要结婚了,我就离开他。” 写到“离开”的时候,手指已经颤抖到无法握住笔杆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都想得这么远了?他这种人,结婚?”说着黄修贤没忍住笑了出来,“程蔚识,你怕不是被他骗了。” 程蔚识放下水笔。不动了。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考虑几天,想通了就告诉我。” 黄修贤站起身来,准备走出门。 程蔚识却拉住他,立即提笔:“不用了。我答应你,成为钟非永远的替身。” 黄修贤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我很高兴你能够想通。你知道吗?之前我就一直不让董呈管你,正是为了让你自然融入钟非的身份,以免有所负担。” 段可嘉此时在屋顶心急如焚。 他不知道程蔚识究竟答应了他什么。 “进来个人,帮我们的钟非安顿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回程。” 很快,那名一开始伪装成司机的年轻人就进来拉起了程蔚识。 黄修贤对他摆手:“哎,现在开始你和他都是平等的,不要像押送犯人,这样影响不好。” “是,黄总。” 程蔚识身上的禁锢霎时松开,他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接着那人就从外面关上了门。 段可嘉费心费力好不容易来到程蔚识的屋顶,身上沾了一身的灰,正打算在程蔚识面前现身,谁知刚一看到对方,对方竟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程程!”段可嘉险些一个没抓稳,就要从通风管道上掉到房间里。 好在段可嘉又从侧面发现程蔚识还悬挂在窗侧,似乎是打算就这么爬下去。 程蔚识顺着窗台的台阶和燃气管道从五楼爬到了二楼,然后翻进了走廊。 这座大楼基本上空物一物,但二楼的每间房间里都堆放着一些木材。 据孟杭所说,把最东侧房间的木材搬开,水泥地板下面埋的是一堆炸|药。 如果不是孟杭告诉他,他绝对想不到黄修贤会把成箱的炸|药放在这里。 为了防止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印象,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锁门,也只派了一两个不知情的保镖留守。程蔚识猫着腰,非常轻松就绕开了守卫的视线范围,来到最东面的房间里。 他轻轻将木材搬开。 水泥地板上果然有一条缝隙,程蔚识顺着缝隙拿出地砖,发现那里仅仅藏着一只遥控器。 遥控器上有一个红色按钮,程蔚识依照孟杭和他说的,长按数秒后,那遥控器便开始倒数,并发出了“滴滴滴”的手表响声。 “03:00” “02:59” …… “02:00” 程蔚识坐在那里,两手握着遥控器,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倒数,明明已经只剩下两分钟,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在这近三分钟里,他回忆起了十年前,父亲与他倒数第二次见面。 他在程空潜的催促下前去洗澡。 有人要带程空潜走,屋外有许多人围观,密密麻麻围了黑黢黢的一片人影。程空潜央求说,给儿子热了三个大rou包子,能不能等蒸锅冒气了,再抓他走。 程蔚识从最里间洗了澡出来,就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盯着他。 程空潜已经不见了。 程蔚识看着盘子里盛着三个热气腾腾的rou包,褶子很密,是前天晚上程空潜亲手包的。 程空潜告诉他,清晨起得早,包好了放在冰箱里,每天早上热三个,就不会饿肚子。 程蔚识将那些包子吃完,手上流了一手的油。 吃完后,屋外的人已经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了。 在那之后,程蔚识每天早上都会热三个包子,坐在屋里等着爸爸回来。 然而等到所有包子全都被他扫荡一空,程空潜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后来,与父亲最后一次会面,是在一片全然陌生的田野中。他偷偷摸摸顺着草丛和树干,爬到了树顶,他仰头看见程空潜的眼前正蒙着一块黑布。 程蔚识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就从树顶上跌了下来。 不知道哪来的白大褂罩在了他的头上。 他随之听见了一声并不算响的响声。 他听见有人说:“没死,再补一枪。” “哒”的一声。 他感觉到旁边那群人一拥而上。 接着,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回忆让他变得无比消沉。 程蔚识在回忆里好像又听见了一句话。 似乎是在夜里,有人走过来,叹了口气,像是在责怪谁,又显得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