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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一样诧异。他又看楚慎行,两人对视,楚仙师对他轻轻点头。秦子游一肚子困惑:原本都觉得这群“人”完全没脑子,只是一群根据过往行事的皮影。可现在看,他们又像能听懂人话,怪哉怪哉。 他怀揣问题,去搀楚慎行。 等把人搀上,秦子游打量看四周。他先前便觉得,这屋子布局颇为规整。总的看来,应该是个二进的宅子。喜宴在前院,新娘,按照那些人方才说的,是“宋老爷续弦”,那应该在内院。 楚慎行正在问宾客,恭房在哪边。秦子游则琢磨,要如何才能避人耳目,从前院往里,过垂花门,这才好进内院、看正房。 “如此,我便知道了。”楚慎行正好问清方向。 两边对话,楚慎行视线落在那短短时间内,就较从前灵动许多的宾客脸上。 心道:这么看,那位娶亲的宋老爷,多半已经开始采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一直是熬夜江江,但这两天熬得尤其厉害…… 溜了溜了 24、新娘 背后一片喧闹, 也有人在谈论宋老爷的续弦是哪家女郎。 声音灌入耳中, 又被抛到身后。 大抵是皮影戏又开始上演,直到过垂花门, 两人都未引起注意。 楚慎行身体歪在秦子游身上。少年提着一口气, 注意四周,并未发觉楚仙师的偷懒行径。 他没反应, 楚慎行只好叹口气,兴致缺缺。 待进入内院,他身子一直,又是那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楚仙师。 院中寂静无人,只有一株孤落落的枇杷树。这会儿盛夏, 不在枇杷树花期果期, 唯有浓绿的叶子, 在院中落下一片阴影。 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正对着的则是正房,正房旁侧另有两个耳房。 楚慎行的视线在树上停留片刻,而后去看旁边谨慎的秦子游。 他叫少年:“子游, 这块儿似乎并无……唔。” 正警惕张望的少年猛然回身,一把捂住他的嘴。 楚慎行:“……?” 秦子游使眼色:此处无人,难道不是更有鬼? 楚慎行眨一眨眼:哎,没看懂。 秦子游深呼吸, 把手放下来,小心地指了指正房方向。 他显然不敢在此地久留。 情急之下,甚至想不到自己是否“冲撞”楚仙师, 转眼又转头往前。 他蹑手蹑脚,宛若做贼,去正房窗外,侧头贴在窗上,要听里面动静。 楚慎行看得想笑。 少年虽“做贼”,好歹神情肃然,兼身姿俊俏,便并不像一般小人。 兴许是里面的声音太模糊,秦子游犹豫片刻,抬手濡湿指尖,想要往窗上戳一个小洞。 可小洞未戳,手腕就一紧。 秦子游身子一僵。 好在他转瞬回神,知道背后并非自己想象出的索命厉鬼,而是楚仙师。 少年微微放松,回头看楚慎行。缠上他手腕的青藤松开,往手秦子游掌心写字。这回写:不必看,里面无事。 秦子游困惑。 但他转而记起,楚仙师是至少在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换句话说,他有神识。 神识铺开后,整个院子的动静都在楚慎行掌握之中。 这个认知,让秦子游略微郁闷,觉得自己方才举动在楚仙师看来一定颇可笑。 少年微微瘪嘴。 楚慎行轻咳了声,压低嗓音,说:“我看这边无事,可以讲话。只是声音轻些,莫要被发觉。” 秦子游恹恹道:“楚仙师不必这般顾及我。”这样说,显然是圆他面子。 楚慎行:“这倒也不是……”他看少年脸色,温声,“屋中只有一人。” 秦子游轻轻“啊”了声。 他不解。 在秦子游看,哪家娶亲,都是轿子进门,新人拜堂,而后则是喜宴,新娘在屋内等郎君吃酒回来,最后夜深人静,洞房花烛。 今天却奇也怪哉,喜宴开在白日,这也罢了,他就当待会儿便天黑。不先拜堂,也能理解,新娘远来,又是续弦,章程上可能没那么严谨,新娘可以先休息一下、重整妆容。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呃,也不一定。 可这儿一无喜娘,二无婢女,只有新娘独自坐着。而且从前院到此处,都不见传闻中娶续弦的“宋老爷”。 秦子游肚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 但他转念,想:我与楚仙师是来救人。这些问题,都可以等见了新娘,再做计较。 脚下就是老巢,没有先前顾虑。 秦子游他深深呼吸,腰间日影剑轻轻震动,呼应主人的心情。 他游手搭上去,安抚似的用指尖敲了敲日影剑。 少年记起楚仙师说过,他的剑碎了,所以几次借日影一用。 日影平日桀骜,兴昌与孙胖来逗,都从未有剑吟。到楚仙师手里,倒甚是乖觉。 秦子游胡乱想了一圈儿,喉结轻轻一滚,眼神坚定,抬手推门。 他动作很轻。 可门还是“吱呀”一声。 屋内,坐在床边的女郎身体跟着一抖。 她身着大红喜袍,头戴霞帔,只有一双素白的手露在外面。似乎害怕,这会儿手指蜷缩着,抓住膝上的布料。 秦子游往前三步,最后停离床边女郎尚有五尺的地方,不再接近。 他模糊想:原来这小半个时辰,新娘是在做这事儿。 方才轿中惊鸿一瞥,轿中人除去霞披外,身上似是普通衣裳。青灰色,看不出什么质地。如今,竟已换上喜袍。 楚慎行走在后面,看一眼女郎,又垂眼,去看她脚下床底的一片黑暗。 他收回视线时,秦子游已经在说:“这位女郎,你莫怕,我并非这宅中鬼物。只是夜宿林中,偶遇那花轿,这才缀上来,便跟到此处。” 随着他的话,女郎抬头。 哪怕霞披盖住肩膀,秦子游也能看出,她肩膀瘦削。此刻颤声道:“你、你说真的吗?” 秦子游道:“自然是真。我与……”一顿,斟酌,“表兄,此番前来,就是要救女郎你离开。只是不知,此处究竟是什么状况,又与你有何纠葛。” 随着他的话,床上女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她抬手,将蒙在头上的霞披扯掉,露出凤冠下的香腮云鬓。 面上涂了细致妆容,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面色。她犹豫一下,说:“敢问郎君名姓?” 少年一拱手,“秦子游。”又转头看楚慎行。 见楚仙师抿着唇,不欲开口。秦子游只好含糊其辞,“先前说过,这是我表兄,姓楚。” 女郎叹道:“秦仙师、楚仙师。不瞒你们说,我姓温,名温如莹,其实是……儒风寺弟子,可惜招惹上此处鬼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