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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近檀惊讶得瞪大眼睛。 “闻家啊,这些日子,不安宁。迟早要生事儿。”闻至味悠悠道,“如果这西川不跑过来找事,咱们家迟早也会被朝廷勒着脖子送到小臻面前。四房这段时间没少暗中折腾。在此之前,那么多年,文臻被朝廷怀疑非议时,闻家跟着质疑非议;文臻封疆湖州主持一地时,闻家闻风而动想去投靠……都被我压下来了,你六爷爷啊,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也幸亏闻家离得远,也幸亏璎珞在京,始终把着儿子媳妇,照应孙女,不让闻家人钻缝子,不然我啊,哪有老脸见小臻呢!” 闻近檀脚步下意识放慢,她还真不知道曾发生过这许多事。文臻这些年纵横东堂步步高升,闻家始终安静本分从未拖过后腿,本来还以为是距离远关系疏的缘故,却原来不过是赖一个老祖宗在蒙田,一个老太太在天京,两边都钳制住了的缘故。 “……如今我老啦,璎珞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我俩都照应不了多久了。文臻却越走越高,日后无论往哪里走,都由不得一个拖在她身后的累赘家族。闻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闻至味轻声道,“世家大族,庞然大物,多半腐朽臭不可闻,既然各房都有各房的心思,各房都有各房的打算,那么与其让某房为人所趁带累整个家族乃至小臻,那还不如干脆散了,各房就专心为自己经营去吧!” 闻近檀未曾想到能听见这一番见地,此时才明白闻老太太的风骨从何而来,又感叹果然龙生九子俱不同,却又轻声道:“老祖宗无需忧烦,小臻总能照应好您的。” 闻至味笑道:“那么,闻家呢?” 闻近檀不说话了。 闻至味便呵呵道:“小臻对闻家可没有半点情分。若是闻家将来真有人做了任何对不住她的事,而我又不在了,她这丫头心硬,可未见得会照拂吧?”他顿了顿,怅然道,“可那都是我的子孙哪……” 闻近檀心中怅然。心想于你于她,都没有错。 就好比这次全家被绑,真靠西番公主一个外人就成了吗?闻家四房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一旦被文臻发现又会是什么下场呢?而于老祖宗来说,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叹息一声。 身后追兵一直在追,声势越来越浩大,闻至味始终没回头,依旧不急不慢和闻近檀谈心,说话间已经到了蒙田镇,天色还没很晚,闻家是这镇上的地主,发生全家被绑的大事,镇上依附闻家生活的百姓很多,都围聚在一起打探。 闻至味让背负他的斩首队员在一里外便去掉那溜冰鞋,也打扮得狼狈一点,然后狂冲入镇中,闻近檀老远便凄惨地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朝廷大军要杀老祖宗啊!” 这话一出,百姓纷纷看来,果然看见闻家的老祖宗正十分狼狈地被人背着逃命,身边的姑娘依稀也是闻家人的模样,而后头烟尘滚滚,大队追兵,又听闻近檀大喊什么文大人回乡探亲,朝廷迫害,要掳闻家人逼文大人自杀,闻家老祖宗拼死逃出云云,百姓骇然听着,不敢信而不得不信,再看追兵兵甲鲜明,百姓也搞不清各地军队的制式衣甲,自然认为这是朝廷军队,轰然一声,顿时怒了。 文臻之名早已遍天下,蒙田此处作为她的母家,一样有江湖捞好相逢三问书屋,并且因为她娘家在此,还多一份荣耀和归属感,文臻湖州政绩彪炳,之后无罪上京,之后无辜下狱,皇宫撞墙一系列事件也传到了蒙田这里,百姓难免背后非议几句新帝兔死狗烹,之后赦免旨意一下,百姓可不会认为这是皇帝宽容,只会更加佐证之前确实是兔死狗烹冤枉文大人了。 如今一听朝廷竟然表面赦免背后作祟,干出掳人家**人自尽的缺德事,这被掳的闻家,往日虽然不怎么样,最近却善举频频,尤其闻家老祖宗,最近接连开了好几家善堂,发了不少抚恤银子,还口头承诺了要折价发放佃田,正在即将签订契书的关键时期,怎么能出事? 性命固然要紧,但田地银子关系祖祖辈辈的生计,有时候是比性命更要紧的。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上啊,救老祖宗去!”,随即轰然一声,全镇男丁都上了。 cao板凳的cao板凳,拿钉耙的拿钉耙,实在没有趁手武器的,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那也能砸人,大妈婶子冲出来,将老祖宗和闻近檀接进去团团围住,其余人冲向了易家军,而易家军已经懵了,他们是打算追回人质,没打算面对一个镇上来就开打的暴民,而是否能对非西川境内的百姓杀戮也不是他们能做决定的事,一旦失去了主动权,就立刻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更何况文臻燕绥的斩首队员也赶上来了,他们向来擅长浑水摸鱼,在人群中搞暗杀,以至于很多百姓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手下尸横无数,还以为自己忽然武功精进了。 直到易家军一个头领渐渐发现不对劲,实在不敢面对这样的百姓汪洋,也不敢贸然挑起战火,更不能在镇上大肆搜索,只好呼哨一声退走。等到赶回那个祠堂,发现其余闻家人也都不见了。 此时斩首队员放出信号,看见信号的林擎燕绥立即结束了讨价还价,林擎忽然伸个懒腰,道:“……算了,这些地盘我都不满意,谈判破裂。” 西番公主:“……” 易铭忽然起身,笑道:“既然谈不拢,也就罢了。算是我等无缘,既如此,下次再会。” 她转身便要走,文臻道:“刺史,厉笑家大胖小子的红蛋你还没拿呢!” 她语气一改先前甜蜜,阴恻恻的,易铭脸色一变,一低头,看见自己衣角不知何时已经结了一个圆圆的粉红的东西,看上去还真像个红蛋儿。 她微微变色,坐得离文臻那么远,千防万防,怎么还着了道儿? 随即她便笑了,道:“文刺史,你确实是个人物,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莫在此蹉跎了,早日去瞧瞧你家老祖宗吧!” 文臻道:“你还是坐下,好好听我教你该怎么做人才是。” 易铭眼波流动,道:“好,坐就坐。” 说着她便真的在她那宽敞大椅子上坐下,刚坐下,咔嚓一声,那椅子底下竟然延伸出两道滑轨和四个轮子,同时飞快地向后滑去。 她椅子出现变化的同时,燕绥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一指点向她身后,一块石头翻起,正挡在她椅子的后退路径上。 但易铭的椅子后背铮地弹出一柄铁铲,老远便将那石头铲飞! 林擎在燕绥出手之后出手,砸出一块石头,将椅子即将经过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易铭的椅子上忽然蹦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机关,将她弹了起来,高高地弹出了椅子,一射竟然倒射出了好几丈远! 机关椅子已经很出乎意料,却不料机关椅子也不过是障眼法,最后这一射才是关键,但燕绥林擎好像还是料到了,两人出手后都立即飞身纵起,齐齐扑向易铭,易铭却在半空中一笑,将外袍一甩,露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