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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江码头,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有人放小船下水、上岸,不知内情的人看得稀里糊涂。 韩总管等人却在心里抱怨:“少爷只顾追着郭姑娘跑,把书房搬到船上来了。本来一句话就能交代的事,害得大家跟着折腾。多余跑路。眼下还好。等到了府城,路更远了。” 韩希夷临时得知清哑要去府城,当即就要跟去。哪有空安排手头事;更何况他事情也多,杂无头绪,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安排了的;今日就算安排了,明日又有新的事。又要调整,哪有妥的呢! 他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紧要事安排下去。 等把人都打发了,他走到船头,看向前面大船。 “虽说同行,可又不同船!”他心中有些不足。 怎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他就在身边呢? 眼珠一转。他解下洞箫。 须臾,箫声飞上大江上空。 小秀还在忙碌。 他在为韩希夷收拾衣物。 听见箫声,他看向依在窗边的大少爷。满眼钦佩。 每天晚上,大少爷都要吹箫到子时以后才回去歇息;早上卯初就起身处理事务;白天更是像陀螺一样旋转。一刻不能闲,就这样,也不见他露出半点疲倦,精力充沛不说,还异常的精神焕发。 今天早上临时出行,韩家闹得兵荒马乱。 这样情形下,大少爷还不忘叫静女和陶女把他所有夏季衣裳都搬上船,又不让二女随行,全丢给他小秀一个人收拾。 对着各式袍服,小秀很想不通:大少爷对服饰要求高,每一件衣裳从布料选择到颜色搭配,再到缝制刺绣等无不精细,因此所有衣裳都是精品。平日里他并不留心穿衣这等琐事,往往随手挑一件就穿上,却并不会令他有任何不妥。今日,他却特地吩咐叫带上许多衣裳,实在不像他平日行事风格。 小秀偷偷猜测:大少爷应该是为了郭姑娘。 女为悦己者容嘛! 当然,大少爷是男人,不过也是那个心思。 他一面想,一面很认命地将大少爷的华服按颜色、款式分开摆放,有些还悬挂起来,便于大少爷挑选。 好容易忙活完了,见大少爷还在吹,有些心疼。 想了想,他走去外边烹茶。 等韩希夷一曲吹完的时候,他便端了杯香气四溢的茶进来,赔笑道:“大少爷,歇会喝口水吧。老是吹也累。” 韩希夷放下洞箫,笑道:“我不累。” 却还是接过惯常喝的玉杯,抿了一口。 又问:“衣裳都收拾好了?” 小秀忙道:“都收拾好了。大少爷要换衣裳吗?” 就算换了,佳人不在这船上,也看不见啊! 韩希夷想了想,道:“等会再换。” 小秀微微错愕——还真要换? 他霎时对郭姑娘的魅力无限敬仰。 这一路上,箫声都随着滚滚江流飘飞。 严家船上,陈氏意味深长地对清哑笑道:“韩大爷这箫吹得好。这一路上,我们可不寂寞了。不然,坐船也闷的很。” 清哑微微点头,觉得脸儿有些发烧。 箫声才起的时候,她听得还蛮舒畅,也觉得很好。 后来发现他不停地吹,箫声频频透出邀请、询问之意,她便有些心乱了——他应该是希望她以琴相和。 如此一来,她明明想弹琴的,也不好弹了。 第430章 歌声 傍晚时分,两条船在一处村镇泊下,要在此过夜。 陈氏命人去请韩希夷过船用晚饭。 韩希夷欣然应允。 他立即去更衣。 最近一段日子,他对自己容颜服饰很挑剔,仿佛过往那些年都白活了一般,如今要重新塑造形象,减少些风流倜傥,增加些儒雅高洁,以求与心中那个人相配,务必达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效果。 站在衣柜前,他目光从各式衣服上一一晃过,一面想:“穿什么颜色的呢?早上她穿了件浅绿色的,就像被雨水冲洗干净后的青嫩,清新柔软。白色原也和浅绿相配,可是太素了,也不够朝气。不如选暗红色,凭她换哪一件,也容易搭配。” 他便取了一套暗红绣墨竹箭袖,又取了玉带、荷包等配饰。 等换好,小秀看着大少爷便磨不开眼光了。 大少爷一向都穿白色、银色、浅灰、浅蓝等,且大多为广袖袍服,尽显飘逸洒脱;而方大少爷常穿深蓝、深灰、暗红、暗紫等色,符合他沉稳干练一面,今日大少爷换了暗红箭袖,竟另有一种风采! “大少爷真荣光焕发。”小秀赞道。 “真的吗?可有不妥?”韩希夷问。 “没有。简直如玉树临风。”小秀竭力夸赞。 韩希夷笑了,令他带上些鲜果,同他一起过严家船上。 陈氏是长辈,清哑便代为迎接客人。 见面,也是一愣。 无他,韩希夷少以这形象示人。 她上下打量他后,道:“韩兄今日好精神。” 韩希夷剑眉微扬。笑问:“是吗?!” 清哑点头,道:“嗯。显得蓬勃有朝气。” 韩希夷立即决定:从此要多穿红色。 二人并肩走入前舱厅堂,陈氏看见他们,眼睛一亮,目露欣赏,笑道:“韩少爷来了。请坐。我想,咱们原是故交。既一路同行。一起用晚膳,也是情分;说说笑笑的,又能解旅途劳顿。我才命人去请你。” 韩希夷忙躬身道:“谢伯母厚爱。侄儿感激!” 礼毕,大家分宾主坐了,仆妇们摆上酒菜。 每人面前摆一长几,巧儿和沈怀谨共坐一处。菜肴都用精致的细白瓷花卉碗碟盛装。陈氏面前有四五个碗碟。韩希夷、清哑和两孩子面前则有十来个。 韩希夷道:“伯母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原可省事些的。” 陈氏笑道:“不知韩贤侄口味。因此多做了几个菜。再说,你们年轻人,胃口好,不像我到了年纪。不敢再贪嘴了。” 一面举杯道:“请!” 韩希夷和清哑都端起杯子。 沈怀谨、巧儿和严暮雨不喝酒。 沈怀谨很懂礼,觉得长辈在上,她们又是搭的严家船。因此多食少言;巧儿见她不说话,她也学着规矩。也安静吃饭。 清哑一向寡言少语,剩下韩希夷,极善交谈,说起严家新女婿蔡铭,赞他人品和才学上佳,是难得的少年俊彦,更不要说家世背景了,来年定能蟾宫折桂。 因诚恳道:“可见姻缘天定。严姑娘的福气,早注定的!” 对于女婿,陈氏心满意足。见韩希夷诚心夸赞祝福严未央,对他十分喜欢,早不计较他回拒严未央之事,想来正如他所说,确是姻缘天定。因笑道:“韩少爷将来必定也姻缘美满!” 韩希夷忙抱拳道:“承伯母吉言。” 又含笑看一眼清哑。 清哑不自觉避开他目光,低头吃菜。 韩希夷没有纠缠聒噪她,只和陈氏说话。 一团和气用罢晚膳,巧儿和严暮雨沈怀谨玩去了,剩下三人说笑。 陈氏叫韩希夷他们自去外面看江景,不必理会她,“我懒得动,和她们玩会牌,也就要睡了。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