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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理“啪”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一阵乱动乱响。 谢吟月定了定心神,也轻笑道:“你不说,我来说!” 转向方瀚海夫妇和严纪鹏,就要开口。 方初幽幽道:“不要说!” 谢吟月诧异,回过头来看他。 ——难道他害怕了? 方初看着她,认真摇头道:“不要说!你说的爹娘和舅舅已经知道了,再说一次,不是想表明你的无辜,不过是想攀扯另一个无辜的人罢了。不要说,别让我瞧不起你!狠毒就狠毒吧,别用这下作手段。这手段是谢吟风那种女人用的。你,不要学她!不要说!别让我轻视你!” 谢吟月终于变色,呆呆地看着他。 毫无预兆的,她眼中涌出泪来。 泪光中,他的面容不住晃动,看不清楚。 方初又轻声道:“别哭!如果注定要死,与其在未来日子里,每天像凌迟一般互相剐对方一刀,剐一生一世,我选择斩立决!” 谢吟月滚下大颗眼泪,身子不住颤抖。 谢明理怒不可遏地对方瀚海道:“你瞧瞧你儿子!” 方瀚海已平静下来,看着方初问:“你真要退亲?” 方初点头道:“一定要退!” 方瀚海点头道:“你真要退为父也无法。但家有家规,我做父亲的不同意退亲,便不许你乱来。你一定要退,须得答应两条。” 方初道:“父亲请说。” 谢明理和严纪鹏都紧张地看向他。 方瀚海一字一句道:“第一,你背信弃义退亲,有辱方家门风,我要剥夺你家主继承权,并将你驱逐出族;第二,你违背我的心意,是为不孝,即便驱逐,也要留下半只手,斩断父子血脉,从此与方家、与我方瀚海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不但严氏和严纪鹏,连谢明理父女都被震住。 堂上鸦雀无闻,大家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息,严氏首先爆发,对方瀚海大声道:“你疯了!”忽然想通,他就是不同意儿子退亲,所以才如此刁难。 严纪鹏也绷着脸道:“这是方家家事,我原本不想插嘴,可是妹夫你这条件太过歹毒。直说不让外甥退亲不就完了,何必让他断手。这是做父亲说的话吗?仇人还差不多!” 第322章 退亲(二更求月票) 谢明理无话可说,他也以为方瀚海是在竭力挽救这门亲事。 谢吟月呆了一会,忽然心生不祥之兆,忙朝方初看去,顿时面色大变,厉声喊道:“不要——” 方初不知何时走到正堂左方的几椅边,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剑——约一尺长,是他少年时好容易才得的,削铁如泥。他虽不习武,却爱不释手,从此一直挂在腰间,用作防身和常用——将左手放在方几上,右手扬起短剑就斩了下去! 方瀚海说完那两条,见儿子默然,以为他犹豫了。 他便垂眸端坐,看他如何决定。 谁知等了一会没动静,倒是严氏和严纪鹏分别质问。 接着,就是谢吟月尖叫,他心头剧震,看向方初,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寒光闪过,儿子那半只手掌已经被斩断。因为用力过大,短剑没入几面,他猛然一拔,“啊——”一声大喊,往后一个踉跄倒地,鲜血四溅;而半截手掌因为震动蹦落到地上,也撒了一地的血。 方瀚海几乎窒息,死死地盯着那半截手掌,嘴唇不住颤抖。 严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吟月只觉满眼都是血红色的光芒闪耀,脑中一片空白。 严纪鹏纵身跃起,向方初扑了过去。 方初咬牙挥剑,将与身体相连了二十一年的手掌斩断。一阵剧痛袭来,心上却一松,一股说不出的自由奔放令他大喊一声,仿佛宣泄般,宣告了他的新生!宣告他斩断了过往!宣告他背叛了家世、名望、财富、道义,从此众叛亲离!!!从此无所畏惧!!! 倒地后。他居然没有晕过去。 伤口愈痛,心中愈畅快淋漓! 严纪鹏冲过来,跪在他身旁,扶起他身子,一手托住那断手,疯狂地冲谢明理吼道:“快叫人拿药来!”又转身冲外喊:“来人哪——” 饶是谢明理经过大风大浪,面对此情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道:“好!好得很!好得很!!” 方初宁愿断手离家也要退亲,彻底打击了他。 他心中生出刻骨的仇恨,一心只想退亲后女儿如何存世。谢家如何面对接踵而至的余波,余者都无暇去想,所以竟没听见严纪鹏的话。 好在这时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进来了。 圆儿率先冲过来,见方初倒地。喊道:“大少爷——” 那眼泪就模糊了眼睛。 严纪鹏吼道:“哭你娘的!快叫人请大夫!” 跟严氏来的杨mama急命人去前面通知方家来人,速去请大夫来。一面过来帮方初查看伤势,见那血不住流,心惊rou跳之下,头发晕。 圆儿转身。一把揪住谢家管家的衣领,喊道:“快拿药来!” 管家惊颤地扯他手,先对底下人挥手“去拿最好的金疮药”。一面对圆儿道:“你放手!等我叫人安排。” 圆儿醒悟,松开他衣领。然后在方初身边跪下来。 他是随从,时常跟方初外出,身上尽量带足必备的东西,金疮药也是必备,这时赶紧拿了出来,就要为方初包扎。 方初却挣扎着朝前跪下,对方瀚海叩首。 混乱中,方瀚海只觉屁股像被钉在椅子上,想动也动不了,腿脚却不住颤抖,嘴里低喃:“这个不孝子!” 忽见方初对他叩头,他更觉不妙。 果然,方初磕完头后,颤声道:“请父亲保重,儿子……这就告辞了。也不必挂念,等儿子安定下来,就……回来探望父亲母亲。” 又转脸对严纪鹏道:“剩下的事……有劳舅舅了。” 严纪鹏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方初摇头,叫“圆儿!” 圆儿应道:“在,大少爷。” 方初道:“将手扎紧,上药裹住。咱们立即走。” 一面说,一面看向晕倒的严氏,催道:“快!” 他怕严氏醒来他就走不了了。 圆儿此时只听他的,便急忙用那短剑割了衣襟下摆,将那断手从手腕处勒紧,然后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虽然还不能完全止住血,却比先前好多了。于是再割,再包扎。 杨mama在旁想帮也帮不上,一个劲地手抖。 严纪鹏眼中沁出泪来,道:“你就要走也要等血止住了再走哇!” 方初只摇头,意识渐模糊,再无力和他说话。 圆儿一面包扎,一面道:“舅老爷放心,我这就带少爷去找刘大夫。” 他极聪明的,已经听出不对来:老爷怕是把少爷赶出家了。这个情形下,又和谢家退亲,少爷是万万不肯留在这里的,不如先包一包,赶紧出去找大夫是正经。 看着倔强的外甥,严纪鹏也没了主意。 他想带他去严家,方初一定不肯。 圆儿三两下将那断手捆得像个球,然后搀方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