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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 婆子听了,急忙将清哑双手从水里拿开。 清哑仿佛被人捂住口鼻不得呼吸,这时才被放开。 她深深喘气,感觉紧缩成一团的五脏慢慢舒展开来。 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向手上看去,却发现手掌毫无异样,只在两指中间的部位有点发红而已。 她总算明白了:这法子当真是掩人耳目的好法子。 更奇异的是,那手刚离开水时,虽然不麻疼了,却火辣辣的难受,这会子却感觉好多了。甚至还有些……舒服! 对,就是舒服! 婆子扶她在周县令面前凳子上坐下,又用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泪,细心体贴仿若贴身伺候的mama。 周县令笑吟吟地问道:“如何,郭姑娘?” 清哑不语。 周县令叹道:“姑娘何苦来?本官也曾听人说你对江明辉情深义重,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刻意背弃你。本官听说。他和谢二姑娘成亲后。还惦记你,拒不接受谢家帮忙,独自琢磨竹丝画。你即便恨他。也该想想他对你的情义……” 聂无道:“谢二姑娘如今也后悔,不该拉了他拜堂……” 二人你来我往,竟大谈江明辉对她的深情。 清哑任他们说,半个字也不吐露。 周县令说得口干。不耐烦地对婆子使了个眼色。 于是,清哑又被拉去涂辣椒。然后浸泡热水。 再次经历这别具一格的刑法,清哑并没有产生抵抗的经验,一样五脏抽搐、痛苦难耐、泪流满面。 她觉得全身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指掌间感触敏锐到极致。 她好想晕厥过去。偏偏清醒的可怕。 她便一直颤抖,流泪…… 过半刻钟,周县令便命放开她。再次审问。 清哑看都懒得看他,一个字也不想说。 聂无微笑道:“既然郭姑娘这样坚强。那就接着来吧。” 于是,又重复涂辣椒、浸泡热水。 直到第五次,清哑终于扛不住发出一声喊叫:“mama——” 如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和着泪水一齐飞了出来,在静夜里格外清晰。然后一发不可收,她一边哭一边叫“mam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光绝望、无助。 周县令等人都惊呆了,不知她叫的这“mama”是谁。 “你招不招?” 聂无急忙喝问。 清哑哭道:“招……” 只听得这一个字,周县令大喜道:“快拿出来!” 婆子便将她双手拿了出来。 这一次,她想不会再用刑了,用块细布仔细帮她擦干净手。 一离了水面,清哑指间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便消失,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再等一会,连火辣辣的感觉也没了,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她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了,额上头发也湿透了。 聂无心细,命拿来纸笔,叫清哑自己写供词。 …… 次日,周县令升堂宣布江明辉被杀一案告破,凶手就是郭清哑!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郭家沈家,连方家严家等人都震惊了。 郭家自然不服,说他夜晚提审,屈打成招。 周县令从容不迫地命带郭清哑上堂。 今日吴氏也来了,一看见清哑,就抱住她连声问她可是被逼招供的。 那时,堂上十数双眼睛一齐盯着清哑,看她如何答。 周县令虽早做好应对的准备,这时也有些紧张。 然清哑一言不发,任凭吴氏怎么问都不出声。 她像以前一样安静。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少了些灵性。 以前她的眼神纯净,让人感觉安心,现在则有些呆滞、漠然。 郭守业马上发现不同,颤声道:“你们……你们干了什么?” 沈亿三也沉下脸,问道:“请问周大人,郭清哑为何不会说话了?” 周县令道:“胡说!她明明就会说话。本官未曾伤害过她。” 他设想过清哑上堂会翻供,却没想到会这般表现,事先准备好的招数全用不上。 吴氏哭喊连天,质问他对闺女做了什么。 周县令恼怒万分,说他并未伤害郭清哑,是她自知死罪难逃,才故意如此,因当堂判决她死罪,上复朝廷秋审后处斩。 吴氏尖叫道:“我不相信!我闺女没杀人!狗官……” 余下的话被郭大有一把捂住她嘴,阻住了。 郭大有一手捂住娘的嘴巴,眼望着周县令,愤怒道:“大人,我meimei如今这个样子,要我们如何相信大人没有逼供?又如何心服?” 郭守业道:“大人若不能让小民心服,老汉便告到大理寺去。” 周县令今日就要把郭清哑的罪名坐实! 因冷笑道:“本官依法判决,天日可表!尔等不服,只管请大夫来为郭清哑诊脉。本官绝不阻拦!” 沈寒秋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对上抱拳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沈寒秋道:“据供状称,郭清哑杀死江明辉时,没有外人在场,她一人独自进行。试问一个弱女子,这可能吗?此其一也。其二,供状称,杀人凶器为长铁钉,被她拔了出来事后扔进田湖。没找到物证辅佐证明,这说法不可信。其三,供状称,尸体交由郭大全带出。此事郭大全可供认?若郭大全没有供认,郭清哑杀人便不能确定。她一个弱女子,被逼之下胡乱招供,所以前言不搭后语。大人须得提供让我等心服的理由。” 他一条条辩驳比吴氏嚷闹厉害多了。 第241章 约见(二更求月票) 周县令严厉道,证物被郭清哑扔进田湖,田湖水深,无法打捞,但她本人都招供了,且未翻供,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郭大全,他乃从犯,认不认由不得他。至于说郭清哑一个弱女子如何杀人…… 说到这里,他停下思索。 谢吟月一直盯着清哑。 她才不信清哑有问题呢。 不过,她也很奇怪清哑上堂不翻供。 只有一个可能:真是她杀了江明辉! 别的事她都不能判定,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郭清哑深爱江明辉,江明辉也深爱郭清哑!退亲是爱,因为不能容忍背叛;还有那一场差点要了她小命的大病;还有在金缕坊迫得江明辉当众下跪、崩溃逃走,都是两人相爱相杀的证明。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这点她现在深有体会。 所以,江明辉果真是郭清哑杀的! 所以,昨日郭清哑被关押毫无惊慌之色。 所以,今日郭清哑心丧若死,因为仇报了,心上人也没了,心就空了,人生也了无生趣了! 想到这,她走上前,接过周县令的话道:“别说郭清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一个壮汉,要想杀了江明辉而不留下任何伤痕,都很难。但是,大人忘了民女昨日分析的?若江明辉根本就是求死呢?郭清哑是他深爱的人,他宁愿死在她手上让两人都解脱。这就能解释通了。” 周县令赞赏道:“正是如此!” 江家人听了,都仇恨地看向清哑。 吴氏对谢吟月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