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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问他有什么吩咐,秦庸摆摆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这处林子离官道不远,但也算不上近,到了这个时候积雪早就化干净,倒是有杨树柳树随着春风抽芽生长。 可是北方的春风绝对算不得温柔含蓄,柳絮杨絮被吹了满地,密密匝匝地堆在地上,经过日晒风吹失去了水分,踩在上面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秦庸似乎并不算太急,一步一声,步子迈得平稳又坚定。 他没有马上去找军医,而是走向自己早已定好的目标——宋如烟和郑清风的囚车。 第26章 夜里忽见修罗鬼,阿鼻地狱在人间 宋如烟这十来天过得提心吊胆,本来还算是容貌清丽,如今神情憔悴不堪,生生把自己吓得脱了相。 郑清风也好不到哪去,他本来长得就及其平庸,全仰仗着家里面有些银钱,平日里全靠衣装,如今胡子拉碴,脸上也带着一层灰败。 郑清风后悔,他不该猪油蒙了心,只因宋如烟这点姿色就去做那害人的事,偏偏害的还是皇帝亲派特使。 他悔自己蠢笨,只听说秦庸不受秦大人看重便轻易看低了他,若不是……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家室在下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宋如烟倒是不曾后悔,她甚至有些快意,虽然自己身陷囹圄,说不得到了京中会被处死,但这种事都是要连坐九族的,宋芝瑶那个小贱人再怎么样也是她的meimei,到时候她一样逃不开。 宋如烟一会觉得自己要被问斩了,吓得哆哆嗦嗦,一会觉得宋芝瑶也要被料理了,又快意非常,竟是似癫若狂,快要疯了。 夜里很静,宋如烟和郑清风的囚车被隔在角落里,秦庸不许他们二人与亲人被关在一出,也不把这两个人放在一个囚车中,两个人各守一车,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虫鸣。 还有什么?那是什么?嘻嘻索索的,好像是什么拖在地上的声音,是蛇吗? 林子里的夜晚比牢狱中更加毛骨悚然,哪怕是出来一只青蛙,一只老鼠,甚至一条蛇,爬到囚车上,只要二人不死,甚至都不会有侍卫来旧自己。 北方的春天可真冷啊,风一点都不含蓄,吹在身上,手脚针扎一样得又疼又痒,两个人坐在囚车里缩手缩脚,听着周围的的风声,听着虫鸣声,听着嘻嘻索索的声音,有一种名为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脚踝的骨头缝想上蔓延。 不远的地方传来足底踏在干掉了的杨絮上的声音,是有什么人过来了么?郑清风抬起头,瞪大眼睛向黑暗中望去,瞪的眼眶都微微发酸。 这些日子他被关在这囚车里,见不到郑家的人,没有人同他讲话,每当他想与宋如烟说话时,宋如烟都是愣愣地发着呆,他怀疑自己再憋几日也要同这婆娘一样发疯了。 黑暗中有人影慢慢走到被火把着凉的区域,那人身形颀长,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马尾,穿着玄色的鹤氅,迈着平稳的步子。 等那人的脸完全被火把照亮时,郑清风才看清,此人正是他想要坑害的那人——秦庸。 秦庸走近两辆囚车,侍卫他早已打过招呼,远远地守着,没有人回来打扰他,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哪怕他想直接宰了这两人都行。 “秦大人,秦大人!”郑清风跪在囚车的车半晌,两手拍着木栏门,手镣随着丁零当啷作响,“草民、草民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都是这个女人,是她让我陷害您的!” 秦庸不为所动,只淡淡瞥了郑清风一眼,转而看向宋如烟:“侍卫们说你疯了。” 听见秦庸的声音,宋如烟才后知后觉似的抬起眼皮,干瘪的两腮丝毫不见当初的秀气,她的嘴唇干裂出红痕,颤抖着不说话。 郑清风见秦庸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又一下一下地用脑门磕木栏门:“秦大人,秦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上有老,桃蕊、桃蕊的肚子里还有了孩子。饶了我、饶了我……” 此时风停了,周围不再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只能听见郑清风的额头咣咣咣地敲击木栏门的声音,还有他的手镣声。 宋如烟似乎被郑清风的声音刺激到了,突然抬头发出尖利的声音:“宋芝瑶下狱了么?宋芝瑶死了么?不该是她的,不该是她,本来应该是我的,不该是她……” “你现在又来讨好秦大人了,是你教唆我的!”郑清风把手从木栏的缝中伸出,想要去拉扯宋如烟,奈何两辆囚车隔得远,根本就碰不到对方,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的挥舞几下,只得又放下,很恨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宋如烟尖叫过后眼神有溃散了起来,她神经质地喃喃着:“不该是她的,嫁到秦府去的不该是她的……” “哈哈哈哈哈……我还当你这婆娘终于学会讨好人求饶了,原来你还想着害三小姐!秦大人,您都看到了,我、草民是无辜的,您饶了我吧!” 秦庸只看了一会这二人的丑态就觉得没意思,淡淡地开口:“如此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宋如烟仿佛没有听见秦庸的话,眼神依旧放空,口中仍旧是无意识地喃喃着不该是她。 “也好,”秦庸点点头,“有些事说给疯子听,总比说给清醒的人要好。明儿就到京城了,以后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们二人了。” “秦大人,疯的是她,草民没疯,草民没疯!” “哦?没疯?” “是,没疯。” 秦庸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本官看你不如她聪明,还是疯的好。” 郑清风的谄笑一下僵在脸上,不敢在吵嚷,只得讷讷地缩缩脖子。 “你们二人的罪也不至于是死罪,圣上向来仁慈,估计最多也就是男为奴,女为婢,家产充公罢了。”秦庸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子,上面有顾之遥闲来无事给他绣上去的竹子,“至于宗人府,不好说,公主到底是自戕,传出去不好听,你们猜,宗人府会如何对你们?” 秦庸带着笑,走近一步盯着宋如烟:“他们可能从脖子会把犯人吊起来,在犯人快要断气的时候,给他松一松,然后继续吊着,知道犯人肯画押为止。” “也可能把他们埋在地里,给他们塞吃的,灌水,吃不下了也得吃,看他半死不活再挖出来按着手画押。” “还可以拔犯人的指甲,一天拔一片,指甲没了就拔脚指甲,脚指甲也没了还有牙齿。” “哦,还可以在身上用刀子划出伤痕,抹上蜂蜜,推到养蜜蜂的屋子里去,等人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秦庸每说一句,宋如烟的眼眸便有细微的躲闪,他又笑了,“更有可能直接定了残害皇室后裔的罪,折磨一通后扔到军营里去当军妓。军营里的爷们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