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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告天下,新纪元的开始。 今年,是为一龙元年。 在去年年底,吕郢墨改革了兵制,令禁卫军的人数重新回到了十二万。照旧,七万驻武威,五万驻河西三郡。 天下太平。 宫中喜气洋洋地过新年,然而,连枝宫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氛。这里常常有重兵把守,无论是一只苍蝇想要从外面飞进去,还是从里面飞出来,都是很难的事儿。 此时,吕郢墨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来了连枝宫,身后唯跟着雪杏一人。 吕郢墨推开门,见到了坐于中殿的太后,随即行礼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行完礼,他没等她允许就自动站起来了。 抬起头,他平视着太后。 他脸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神情,隐约还带着一些骄傲。 “儿臣很久没有来探望您了,不知母后可曾安好?” 太后不悦地望着他,“不必多礼了。拜你所赐,我这个太后现在当得很安生。” 突然,吕郢墨大声吼道:“——雪杏!” “是!”雪杏在身后回应。 吕郢墨厉声命令:“抓他们走!” “喳!” 说罢,雪杏瞬即冲进后殿去,不出一会她就押着两个男童出了来。 看着眼前的画面,吕郢墨笑了一笑,说:“这两位,势必就是吕依澄公子和姚兴航公子了吧?” “你!”太后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气愤望向他。下一秒,她眼角带泪,跪坐在了地上,“吕郢墨!你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你小心晚上被雷劈!” “哦?”吕郢墨奇怪地问出声,“我绝?” 太后空洞摇头,“一直以来,你干了那么多,你只不过是想当皇帝而已?你现在都已经当了?你想得到的,你都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什么都已经握在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吕郢墨失笑,他走上前几步,“母后,您心还真大。因为姚暄绕是您世侄,而您又陷害过他,所以连他的遗子都拢进宫里抚养了,还真是善心满载呐。” “所以呢?”太后质问,“我害死他爹,我对不起他,我保护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朕怎么知道您会怎么教长孙和世侄孙,万一他们接受了什么欺君犯上大逆不道的教育那可怎么办?放心,朕不是要杀他们,只是觉得他们被豢养在这后宫里也太可怜了,所以想接他们到宫外去住,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送去别的人家抚养,给他们正确的教育罢了。” “逆子!”太后骤然破口大骂,手指指着他,流出了一脸的眼泪,“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连我的孙子都要抢走,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同胞亲哥哥都杀!为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我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夺去我的所有!” “同胞亲哥哥?” 吕郢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嘲讽的神情。 他嘲笑,“呵,您的老奴婢绿碧临死之前跟我说过,孝俪皇后是您当年亲手在她的发油里下毒,一天一天把毒滴进她的头皮里,用如此阴险的手段日积月累将她毒死的。您特地在她怀孕的时候下手,好令她在皇考心中有着万年如一日的地位。她可是与您一母所出,两姐妹相依为命在同一天进宫的。母后,您连同胞亲jiejie都可以杀,请问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杀了同胞亲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心底最深处几十年的秘密被人突然无情地揭开,太后的神经崩溃了! 她疯了,她突然像是疯狗一样冲出来企图捏死吕郢墨! “贱人!我要捏死你!” 在她扑出来的那一刹那,雪杏已经作出了反应。她立即冲出去按住太后的手臂,在电光火石之际,将太后制服,掀翻在地。接着,她不屑地一脚踩在了太后的头上,脚板摩擦了一下,显得是如此地轻松。 “啊!”太后大叫。她震惊了,她无法置信地望着头上踩着她的那白衣女子,这女子手上的力度,那股蛮力,那股劲度,连常人男子都望之难及。她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侍女,是个弱质女流。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自从及冠以来,他每一次来向我请安,身边都带着如此厉害的保镖!原来,他每一次见我,都是如此防着我!” 太后瞪大了瞳孔,直直地望着吕郢墨,流尽了此生的泪水。 她绝望地大喊:“我一直以为,是我待你不好,我从来没有当过你是我儿子,所以你才逐渐一点一点地变得如此。没想到,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当过我是娘!!!!!!!!!!” 吕郢墨冷冷地开口,“传朕的口谕,皇太后神志失常,需当静养。从今以后,莫要允许离宫半步。” 吕郢墨没有感情地望她,挑眉,“您,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吕郢墨转过身,直接向着连枝宫的宫门走去。 “啊——————!”在他走到宫门的门槛的时候,突然,猛地“呯!”一声从身后传来。 他惊讶地回过身一看,发现太后已经一头撞向铁柱死了。 “母后!”额角涌出鲜血,妇人的尸体倒在柱边,四肢滑落在地上。吕郢墨跑过去抱起她的身子,用手指一探,发现她已然没有了鼻息。 吕郢墨合上了双眼,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眶里面干涸得很,没有一丝湿润的痕迹。 “皇太后驾崩,传旨厚葬,入葬先帝陵。” 放下尸体,他起身离去。 太后死后,皇帝并没有按照传统服孝。准确地说,他没有任何一丝哀悼的意愿,连做做样子的“宫中一切从简”之类的也没有。 因此,民间有歌谣笑曰:“三龙母死不作孝。” 自从兵败,废太子吕郢篆就被关在天牢囚禁。不久,吕郢墨独自携着一个太监来到天牢,太监手上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杯用瓷杯盛着的毒酒。 “皇上驾到——” “滋——” 牢门被打开。走进牢房里的吕郢墨身穿明黄色的龙袍,黑带缠腰,明亮非常,霸气莫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穿着白色囚衣的吕郢篆,衣服破破烂烂,一身黑色的肮脏。然而,他的眸子却有坚定的光亮,象征他不会向任何人臣属和屈服。 “皇上到了,快磕头行礼呐。”太监在后头说道。 地上的吕郢篆站起来,仰望牢狱的天花板,一脸疯疯癫癫的笑意,“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他是皇帝?不要开玩笑了,我这儿可从来没有认过西边儿的是皇帝!” 说到此,他的视线充满着恨意,刮向前面吕郢墨的全身,“吕郢墨,你是皇帝?不要笑话人了,你只不过是当年跟在我和骧王后边屁颠屁颠的庶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