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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则有母亲过逝的伤痛,二则穆元帝病重这些天,五皇子称得上惮精竭虑了。后来,穆元帝醒了,五皇子为了不使太子独揽大权,也是强撑着,现下他皇爹收回权柄,母亲也发了丧,入了皇陵,五皇子心下再无牵挂,就此病倒。 于是,夏青城治好了穆元帝,治好了苏相,接着给五皇子诊治。 穆元帝很是关心五儿子,赐下不少补品,于是,朝中大臣纷纷上门探病……不过,都被阻在了五皇子府门外,门房说了,“王妃吩咐过,殿下要养病,不大方便接待诸位大人,还请见谅。” 谁敢不见谅谢王妃啊,六部九卿都是眼见的,谢王妃险没要了薛帝师的命!唉哟,他们纵官高爵显,也不敢招惹谢王妃啊。只得纷纷告辞而去。 宫里穆元帝在召见太子,太子的形容气色很是憔悴,宣德殿只有父子二人,太子欲行礼,穆元帝摆摆手,眉宇间难掩厌倦,“此不过小节,过来坐吧。” 太子便坐在父亲跟前,穆元帝道,“你要是直接毒杀了朕,朕在九泉下倒能瞑目。” 太子脸色微白,抿了抿干枯的唇方道,“儿臣自知辩无可辩。” 穆元帝冷冷一笑,“你要是敢在朕面前认下自己做的事,还算有朕的三分骨气。” “倘为儿臣所为,儿臣自当认下。此非儿臣所为,父皇再怎么说,儿臣心有不服!”太子难得在穆元帝面前强硬起来。相较于那些装出的恭顺,穆元帝倒看他这强硬的姿态更为顺眼。穆元帝道,“那依你所言,是谁所为?” “父皇都不知,儿臣更不知了。”太子讥诮道,“儿臣一直居于东宫,东宫一举一动,父皇比儿臣都清楚。先不说那往生之毒是何等难得毒药,儿臣哪里来得这等本事配出这种毒来?父皇定是觉着儿臣狭隘,不能容老五,是,老五的确是好,父皇中的毒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解毒的夏大夫也是他请来的,连苏皇后也是为救父皇而死的,父皇要不说他是我兄弟,我还以为咱们老穆家生出一活圣人呢。” “你敢说你对老五没有动杀心?” “儿臣动杀心有什么错?朝中武将,靖南公、忠勇伯、南安侯,皆是他的人,江南半壁,多少官员是他一手安排下去的!父皇要是能容,当年怎么没容辅圣公主!” “你放肆!”穆元帝给太子气得眼前一黑,低声怒喝,“苏相也是辅圣旧人,他对朕对朝廷,难道不忠贞么?永安侯年轻时一样为辅圣所用,他难道不是朝廷栋梁!这六部九卿,多有当年辅圣提拔上来的,他们难道就反了朕么?你自家无能,自老五从闽地立功,你就怕他军功太过。朕难道没给你机会,你把江南半壁都葬送给了靖江王,朕难道说过你一句?这些年,朕对你的用心,都喂了狗么?” 太子说到底也不是个能狠心到底的人,想到父子间的旧事,也不禁眼圈儿一红,滚下泪来,掩面道,“已然至此,父皇何必再提当初。” “朕以为你都忘了。”见太子满面泪痕,穆元帝再次道,“朕再问你一次,那毒是谁给你的?” 太子哽咽的双肩直抖,道,“是程离。” “宁荣府上的那个谋士?” 穆元帝气得眼前一黑,怒道,“你干脆认靖江为父的好!” 太子痛哭。 穆元帝喘了一回,继续问,“皇后是怎么死的?” 太子摇头,“此事,儿臣委实不知。父皇也知道,御前之事,儿臣一向插不进手。” 这话倒也不假,穆元帝对御前之人一向谨慎,那芙蓉香还是内务府出了差子。穆元帝盯着太子的目光阴冷而厌恶,道,“储君你是做不得了,秋风殿那里,朕都安排好了。你对朕无情,朕却是舍不得真就处置了你。一应供奉仍比照亲王,去吧。” 太子哭的双眼红肿,起身,略整衣冠,后退三步,郑重的对着君王行了大礼。穆元帝挥挥手,“去吧。” 太子却是猛然拔下头上玉簪便刺穿了颈项,穆元帝起身撞翻了面前的黄花梨的桌案,案间一盏雪白的官窑瓷盏哗的落地,碎成数片。穆元帝已奔至太子跟前扶起他,那些厌恶、痛恨早不知何处去,唯心下大痛,抱紧了太子,眼眶通红,“你这孽障,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么?” 太子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轻声道,“儿臣……一直……不安心……”还有,儿臣不能以废太子的身份活着。或许,儿臣的确不适合做太子吧,狠不能狠,忍不能忍……这样拖着、熬着、惴惴不安着,倒不如清清静静的去了。 也好。 太子就这样在父亲怀中闭上双眼,平静的眉宇间透出一分惯常的矜贵,温热的血转眼染红穆元帝的怀抱。 太子暴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人们觉着,太子或者储位不稳,是的,如果没有确凿的毒杀陛下的证据,便是穆元帝,也不好因自己被下毒就废太子的。虽然太子在穆元帝中毒期间表现的有些急躁,但,急躁又不是罪。 臣子已经准备好奏章,倘陛下要废太子,他们定要为太子说话的。 哪怕真的废了太子,依穆元帝的性子,平日间对诸皇子皇女的宠爱,那也舍不得杀了太子的,顶多流放,或者,交由宗人府关押。 谁都没想到,太子会死。 便是穆元帝也没想到,他是恨极了这个儿子,他最珍视的儿子,辛辛苦苦、呕心沥血的培养这许多年,要去江南也让去,把江山半壁能搞没了,穆元帝忍的吐血,也只是斥责了太子几句。穆元帝也承认,他近来是偏颇五皇子些,五皇子立下大功,他做父亲的,难道还不该多疼疼这个儿子。要说穆元帝有没有改立太子的意思,穆元帝想过,可摸摸心口,穆元帝还未动此意。不为别个,东宫不只太子一人,太子也有儿女数人,皇孙皇孙女日日在君前晃悠,穆元帝也得为他们想一想。这么个疼了多年,用心最多的儿子,竟然给他下毒,把他毒个半死,这叫谁,谁不生气,谁不恨啊! 穆元帝简直恨的牙根痒! 就这么恨,他也只是把事情查清楚,令人把秋风殿收拾起来,还决定给这逆子亲王供俸,好吃好喝的养着,不叫他去宗人府受罪。穆元帝觉着,自己做到这步,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可谁想到,这逆子这般挖人心哪,竟然当他面儿自尽。 穆元帝在薛帝师面前都哭了,哽咽道,“这不是人子该干的事,朕前世不修,修来这等孽障。就当着朕的面儿,他就当着朕的面儿……小时候书是怎么读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书没读好,道理也没学好……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