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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八绕到谢莫如这里,总是沾了些亲戚关系了。何况谢莫如与苏不语一向相熟,谢莫如生辰时,苏不语打发人送过东西。 大家见了,自有一番说笑。 江行云装模作样地,“万梅宫的梅花想来也快开了。” 谢莫如一向闻弦歌而知雅意,何况她与江行云多年交情,笑道,“我一时倒没空去万梅宫赏梅了,你要不要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向谢莫如借了万梅宫来用,歪头一笑,“我怕是要住到过年的。” 谢莫如笑,“住到明年都无妨,屋子还是要有人住方有人气。” 自长公主府的赏梅宴回家,苏妃的生辰便近了,苏妃的生辰与方氏颇近,方氏是腊月初一的生辰,苏妃比方氏早一日,十一月三十。 谢莫如将奉给苏妃的礼单给五皇子看了,五皇子看过礼单,又亲瞧了东西,皮毛药材绸缎等物自然都是上好的,其中更有一对宝石盆景更是宝光流转,颇为不凡,五皇子赞,“这盆景儿不错。” 谢莫如笑,“我也觉着这盆景不错。” 二人说些话,用过晚饭便歇息了。 第二日,江行云过来王府,谢莫如写了张条子,江行云领了就搬家去了山上万梅宫小住。当天傍晚五皇子回府,用过晚饭后,谢莫如同五皇子道,“有件事想跟殿下商量,咱们分府时陛下连带庄田、铺面儿、银两都给齐全了,这半年中秋、重阳、万寿,光往宫里走礼就花了三万银子,这还是咱们成亲晚,没赶上太后的千秋,还有过年时,也要有一份年礼。再有平日间人情往来,不说别家,就是咱们这几家生日节庆,外头亲戚走礼,虽是有来有往,我略一估量,一年也得两三万银子,再加上咱们自家府里开销,少里算,一年也得一万银子。这些算下来,咱们一年光出不进,少说也得十来万银子,这还是正常情况,没有别的开销。再说咱家的收成,庄田铺子,拢共加起来能有五万银子就是丰年了。殿下一年一万银子的俸禄,咱家一年顶天儿收入六万银子,我算着,再有两三年,就要打饥荒了。” 五皇子倒也并非不知庶务,他道,“我听说帝都有些大商家投靠到大哥二哥他们那里去的,求个庇护什么的。”他,他刚分府,没两位兄长在朝中的权势,这,这,好像没人来投靠他啊。 谢莫如道,“这天下的生意,无非就那么几样。能做到大商家的,难道以前就没靠山了?怎么又巴巴儿的投靠到皇长子府与二皇子府呢?这样的商家,所谋非小。” “是啊。”五皇子道,“像书上写的,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见秦质子异人,归而谓其父曰,‘耕田之利几倍?’曰,‘十倍。’‘珠玉之赢几倍?’曰:‘百倍。’‘立国家之主赢几倍?’曰:‘无数。’。这些人自然是觉着大哥二哥前程好。算啦,这样的人,咱家用着也不合适。” “殿下说的是。”谢莫如道,“我想着,纵使有人主动来投靠,倘不知根底,还不如不用的好。这世上生意,利最大的就是茶丝盐三样,不过,这三样早有人把持着,咱们是插不上手。倒不如做些珠宝生意,殿下觉着如何?” 五皇子道,“做生意关键就是得有懂行的人。” “我二叔在西宁那边儿,行云于那里也有生意往来,西蛮产各色宝石,咱们那想要奉给母妃生辰礼的宝石盆景的宝石就是自西蛮买来的。行云现在只做些皮毛生意,其实她手里就有懂珠宝的行家掌柜,只是自从宋将军过身,这生意招人眼红,她便收了,只是做皮毛生意赚些小钱。我想着,不若与她合伙,那头儿又有二叔,一并再把这生意做起来。以后这些珠玉宝石,咱家是常用的,不为生意赚多少银钱,只为自家便宜也好。” 五皇子脱口道,“剁手狂魔还会做生意啊?” 谢莫如瞪他,“殿下说什么?”怎么还给江行云取外号了?这是什么意思?剁手狂魔! 五皇子忙搔搔鼻梁,摆摆手,干笑,“没啥没啥,我是说江姑娘颇是能干哪。你看着办吧,要用什么人跟我说就行了。我有事同长史商量,先去了。”抬腿跑了。 谢莫如真是哭笑不得。 五皇子除了部里差使,家事也要做些了解,幕僚还常找他聊天。这位幕僚是被朝廷派为五皇子府的长史,原想着以后也就是在藩王手下安安稳稳过日子啦。所以,自入五皇子府来,颇是中规中矩。 近来长史大人却有些坐不住了,主要是先是他家皇子说都没说一声就上了道明辩嫡庶的折子,不要说别人,就是长史大人也觉着他家皇子是个明理的。接着,几家皇子府一道设粥棚施粥,大皇子二皇子闹出乱子,他家皇子啥事没有。然后,他家皇子就愈发光鲜了。 长史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原本死了前程的心,可如今觉着,哪怕做藩王长史,一个不受宠的藩王与一个有令名的藩王也不一样啊。故此,突然就尽职尽责起来。时不时就要同五皇子聊天,于各项事务分外尽心尽力。而且,长史这一打起精神,又觉着他家五皇子实在品性出众。诸如,五皇子找他议事时还会捎带着给他带新做的衣裳鞋袜,五皇子道,“王妃预备的,我给先生带过来。” 然后,长史之间也是有比较的啊,长史跟其他四个皇子府的同行一对比,五家皇子府里的长史,俸禄待遇自然都是一样的。但是,细致比较,他冬天烧的炭是正经的银霜炭,吃的茶是自己最爱的云雾茶,笔是湖笔、墨是徽墨,生日节下都有赏赐,虽不贵重,但色色周全。非但有他的,还有适宜他家女眷用的东西。前儿他家闺女定亲,皇子妃都打发里头赏了一份贺礼。 长史觉着,他家皇子虽然于诸皇子中排名出身俱不显,但他家皇子在妻运上明显很不错,皇子妃打理内宅得力,皇子妃的母族纵非公侯,也是尚书府第,何况皇子妃的亲爹刚升了工部侍郎,正是当用之年。 长史这么思量着,遂打叠起千万分的精神来辅助他家皇子了。 长史也是五品官,也得是穆元帝瞧着人品才干过关的人,才会派来辅佐自家儿子。长史来了精神,五皇子也惯会在下官面前装个威严相的,故此,长史还觉着,他家皇子非但妻运好,面相也是上佳的。 面相上佳的五皇子同长史说些礼部的事,回头又跟媳妇说,“每次见张长史我就觉着,要是连姓叫他,容易舌头打结。” 谢莫如道,“你没给他取个名儿叫张张啊。” 五皇子哈哈大笑。 他家长史姓张,的确是很好笑啊。 张长史刚打叠起无限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