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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珍妮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听他讲,并不插话。 于是他就继续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吧,我们本来都来到了一个市镇旁边了,但是她宁可教我们在野地里搭帐篷,也不教镇上的人腾出一些房子来。我们有这样一支大军,只要我们不做过分的事情,不把房子拆了当柴火,或者当众侮辱镇长,或者当众侮辱镇长的妻子女儿,镇上的人们是不会反对我们的,即使镇上住着一个伯爵,他也不会反对我们,何况这里并没有什么伯爵。但是她宁可教我们在镇子旁边的休耕地里搭帐篷,也不容许一个士兵的脚伸到镇子里去。她领着大军,却仿佛在赶着羊群。” 小锅上的白色蒸汽更加浓了,他简直都看不到珍妮,这时候就听到她说道:“那一次,北方人攻击图尔内斯特的时候,骑士们都呆在城堡里,只有她下令去援助图尔内斯特。” “是呀。”杰生看着自己的脚,他已经把那双湿乎乎的靴子放在火边烤着了,“一共三十四个人,要去和一千个人为敌,真是乱七八糟!” “做了我们俘虏的巴格伯爵,和其他许多贵族,那时候都没有救援图尔内斯特,不但如此,他们还坐视北方人在他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甚至加入他们一起,嗨,他们以为那样能够增强他们的势力和财富呢!他们确实大大地增加了势力和财富,但是现在如何呢,哥哥,你是知道的。” “现在巴格伯爵是我们的俘虏,而夫人的手下有这样一支大军,即使卡拉曼的总督看了都要害怕。”杰生不情愿地承认,“虽然她还不知道怎样运用。” “比巴格伯爵他们知道怎样运用,不是么?所以跟着她是值得的,”珍妮的声音响亮了起来,“哦,哥哥,野草在风中东摇西摆,随着四方的风转,哪个方向的风强它就往哪里倒,它长得很快,可是冬天一来,它就枯黄了,过不了冬天,而橡树绝不会这样,它不会跟着风倒,它只向那永恒的太阳生长,但是一切的植物里还有能和橡树相比的么?我们总是愿意我们的孩子像橡树的,为什么我们倒不希望我们的主人像橡树呢?” “是啊。”矮个儿参谋长咕哝了一声,“但是当橡树是吃亏的,它长得慢,又要经历冬雪,猪和鹿也会来啃食……” 他们这样交谈的时候,就听到马蹄声在帐篷外面响了起来,然后一个浑身淌水的人哆嗦着进来了,他们认出那是男爵夫人,就赶紧站起来。把火边的位置让给她。 男爵夫人在火边坐了下来,“士兵们都很好。没有一个离开岗位,我原本担心他们会偷跑到镇子上去。” “他们一向都听从您的。”珍妮回答道。“而且我的哥哥刚才也已经巡查过了,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东西遮雨。” “那就好。阿嚏!”她拿起一只小碗,盛了一点熬好的药汁,往里面倒了点蜂蜜然后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唔~~~好苦!”即使喝完了,她还伸着舌头,好像烈日下面的狗。 兄妹两个不无同情地望着她,这药汤比起治疗腹泻的简直可以说是甜蜜了,但是究其本身。还是跟汉森大妈一样可怕,何况是男爵夫人这样一个以爱好美食和挑嘴闻名的人——的确,男爵夫人的跳跃活动在她身高增长上没有显示出什么成效来,但是她坚持每天巡逻,以及吃士兵一样的饭食,却着实地使得她的脸庞和腰身一起缩减了下来。 等男爵夫人的舌头缩回了嘴里后,他们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不大的命令:“你们每人也来一碗。” “……” “……” 那个时候,在阴云密布的费萨尔伯爵领地,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在这个季节非常罕见的寒风将乌云吹到了一起,仿佛一座黑暗的云城驾临到伯爵的城堡上方似的。费萨尔伯爵听到有一支军队来到,人数不少,而且打的不是国王的旗帜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不出去,他对手下说,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门是不适宜的。谁会在马上要下雨的时候穿着铁甲出门呢?他没有遇到对方,他们就会因为落雨退去了。或是陷在泥泞里面。 他手下的骑士们齐声称赞主人的英明决策,那些会不合时宜地提起骑士的荣誉之类的话的人是不能在伯爵的桌边有个位置的。不,那些莽夫是不会在伯爵这里得到骑士的身份的。 他们关紧了城堡的大门,继续喝酒作乐的时候,从对方那里却来了一个骑马的信使,他戴着十字架,身边又没有任何全副武装的人,因此他们把他放进来了。 “我的主人希望能够借道去拜访大修道院,他病得快死了,希望能在著名的大修道院皈依救主,他还把他先前从各国掳掠来的财宝都带来了,预备献给大修道院,用于在救主跟前免他的罪。”这个信使跪在伯爵面前,这样说道。伯爵身边的人已经搜过他的身,他的确没有带任何武器。 “哦,哦。”费萨尔伯爵这样点着头,这番说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对大修道院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但是信使所提到的财宝让他着实没有办法干脆地拒绝对方,“你讲的话似乎是真的,但是……我要先见到那些财宝,才能肯定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我是不会把道路借给你们的。”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马上把这话报告给我的主人。”那个信使说了,就回去了。 “让一个异教的首领皈依救主,这可是很大的荣耀呀。”伯爵对他的手下们说道,然后,他看到许多车子由步行的仆从推了过来,可以看得出,那是些非常沉重的车子,“唔,这些是已经慑服于救主荣光的异教徒,不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早已经在我的领土上放起火来了,但是现在他们比我原有的领民们更加驯服。” 先前的信使又过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对沉重的、纹饰精美的银杯作为献给道路主人的礼物,“我的主人的情况比先前更加坏了,恐怕挨不到大修道院了,您愿意把您家的小礼拜堂借用一下么?他不想以一个异教徒的身份死去。” “呃?” “他希望您能做他的教父,尊敬的伯爵。”信使谦卑地请求道,的确,附近似乎没有比德高望重,虔诚的,马上要成为一个主教的父亲的费舍尔伯爵更加合适的人了,而且,如果那个异教首领注定命中到达不了大修道院,要在伯爵家的小礼拜堂皈依,那岂不意味着救主认为他的那些财宝不该给大修道院而应该给伯爵家的小礼拜堂增添光彩——大修道院的财宝已经很多了而伯爵家的小礼拜堂还很简朴——伯爵这样想到,于是他露出了连他亲生的儿子们都稀罕得见的,无比慈祥的笑容,“这是我的光荣,请进来吧。” 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那个弥留之际的异教首领,把他的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