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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 宋书自府外回身来禀,喜色言尽其表, “将军,夫人, 贺大人安然无恙地送回了监廷司。” ☆、劫后余生 监廷司木牢走了水, 死伤惨重。贺同章因白问月‘未卜先知’,完好无损地从火中脱身而出。 天微微亮时,宋书又差人悄无声息地将贺大人送了回去。 此时, 善理后事的几名狱卒忙活了近一整夜;查探余火、清理现场、统算伤亡。 不可开交。 贺同章被送回去时, 他们恰好结束, 刚把火灾后的详细誊写文书,只等天一亮, 送到丞相府里。 供段大人早朝上禀。 无人察觉他安然回牢。 谢欢连续四日没上早朝。这四日里, 若非是紧要的大事,皆是由段升暂代政务,全权料理。 一直到这第五日。 天牢走水,贺同章死。 久病不医的谢欢,‘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大殿上。 太后在太宜宫中,正闲情逸致地修剪桃花枝, 比起前几日的忧心忡忡,可谓是容光焕发, 笑态可掬。 一如朝日。 她不安了多日。 天牢昨日大火, 终得了却她一件心事, 睡了个安稳觉。 相比之下, 谢欢便没有这般悠然自得了。 听闻走水的消息后, 他如坐针毡, 几近乱了方寸。不是没有预料太后会棋行潜暗。 而是。这廷尉院自贺同章下狱后,上上下下皆是太后的人,他便是有心要提防, 可也苦于无处插手。 换句话说,朝野内外,他若同太后真真较起劲来,博权斗法,三五招内必定一败涂地。 无权无人,无兵无士,形势之弱,如同脆卵击石。 若非是这样举步维艰的境况,他也无需日日如履薄冰,小心隐忍了。 压了多日的圣旨,却也抵不过一场‘意外失火’。 贺同章终是没能保住。 强忍着心神不定,他步重如山地去上了早朝。 想要亲耳闻一闻这火究竟是何烧法。 面对谢欢的现身,段升与其他百官皆都早有预料。贺廷尉已死,挣扎再无意义,穷途末路也该正襟危坐,谈一谈这些事情。 段升将昨日火灾的前因后果,以及后续的安妥,一五一十地禀与皇帝。 油灯不慎倒翻,点燃了柴草,因无狱卒看守,从而引起大火。 火势控制尚还及时,虽有失损伤亡,但无可厚非;未让整个监廷司因此受连,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将这场火灾里死伤的囚犯名单呈于谢欢,微微停顿,继而道出了谢欢最不想听的话。 “葬身的囚犯一共八位,连同贺大人在内的死刑犯为三人。” 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由头。 贺同章究竟是因何而死,他与谢欢皆都心知肚明。 严谨肃穆,步步紧逼,理所当然。 “臣以为,既是死刑犯,便早晚都是要行刑的,遂未作其他处理。呈于皇上过目,看是否稳妥。” 谢欢紧锁着眉头,从元木手中缓慢地接过名单,小心翼翼地展开。 果然在死亡这一行,看到了贺同章的名字。 他本想反驳段升,圣旨未下,诏书未宣,贺同章几时成了死刑犯? 可如今,人已然丧命,费再多的口舌。 又有何意义。 无力地合上了文书,谢欢心中一声长叹。 沧声回道:“就按丞相的意思办吧。”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眼下的上策。 奏折丢在皇案上,谢欢沉着一张脸,正欲起身离去。 只听殿外一声急报。 监廷司的监司 ——齐谓。 颤颤巍巍地一路跪到殿前,他声音不住地哆嗦,话说的磕磕绊绊: “启禀皇上,贺……贺……贺大人又活回来了。” 闻言,文武百官与谢欢皆是一怔。 “会不会说话?”段升最先反应过来,厉声申斥,“什么叫做又活回来了?” 难不成还会借尸还魂?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三五大臣交头接耳,议声不止。对齐谓的这番话,不尽余力地讥笑嘲讽。 被叱责的齐监司本就胆战心惊,听到丞相大人的问话,更是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颤声同百官解释,将昨日的详细说与皇上听: “回丞相的话,牢司里几位狱卒昨日忙活了一夜,再三查探了贺大人的牢房,空无一物。 毕竟火是由贺大人的牢房所起,往四处蔓延开来,也不无被烧成灰烬的可能。 下官们这才给贺大人记了丧命。” 他说的声情并茂,心中似是压抑无数委屈: “哪曾想,今日一早,狱卒收拾尚还可用的木牢时,正撞见起身的贺大人。 安然无恙。” “监廷司的众人皆以为是闹了鬼怪,还引起了不小的哄动。” 谢欢若有所思的听着,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心中迅速地盘算着: “这是怎么回事?” 齐监司此时正是众矢之的,他跪在地上,面孔贴地,不敢抬身。 “回皇上的话,经过再三的询问和确定,这才得知,贺大人并非魂怪,确实是未死。 大人自己只说晚间有些凉意,他同狱卒拿了钥匙,自作主张换了里处的牢房。” “这才逃过一劫。” 言罢,他又添油加醋地后怕禀道:“贺大人自换的那间牢房也烧了大半,若非是救火及时,怕也是凶多吉少。” 谢欢莞尔,轻笑出声。 “如此说来,丞相大人倒是功不可没。 这火总归是烧在监廷司,若非他及时调人救火,贺爱卿纵是再换几处牢房,也插翅难逃。” 段升面上红白交替,心中气结,堵塞难疏,未曾听出谢欢话中的别意。 “自换牢房?”他皱着眉头怪罪了一句,还欲再言,忽而恍然反应回神。 止不住地后悔。 齐监司跪在地上,谨言慎微,一副怯懦的模样。 他便等着段升问这句话呢。 佯装无奈地仔细同丞相解释:“这自换牢房……” 犹豫片刻,停顿一声又道,“贺大人原是廷尉,统管监廷司,卑职们自然敬重几分。” “再加上魏将军……” 他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望向段升,故意将话说到一半。 其深意不言而喻。 本来窃窃私语,欲挺身参本监廷司枉法之罪的朝臣们,忽然寂静。 无人再敢言语。 殿上静寂了半晌,谢欢难掩喜色,眉开眼笑。 “此事无需多过深究,监廷司也好,魏将军也罢。 贺大人能够劫后余生,皆因段丞相尽职守则。”他大手一挥,豪声畅言, “赏!” 贺同章大难未死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