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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 “我会去自首。” 林双玉打断了白问月的话。 她说:“人是我杀的,我会去自首,予木自然会无罪释放。” 她面上的惊色渐渐隐去,刚听到贺同章为她顶罪被关天牢时,似是有些慌乱,不过,只过了片刻她便镇定了下来。 她只要去自首,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何必惊慌。 白问月无声叹气,心道果然。 她虽然未与林双玉有过来往,但却深知此事不会如此顺遂。 劝林双玉活下去,比安抚贺同章,要难得多。 “你们一起活着,不更好吗?”她试探的问。 林双玉苦笑一声:“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是罪臣之女,本就该死。”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也无再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我虽为女子,却也是将军之后,杀人偿命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自然是清楚的。” “予木他这样的博学多才,日后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我绝不能拖累他。” 她同贺同章一样,一心只为对方着想,生命于他们而言,似是可有可无。 空气寂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 白问月并不是劝不动她。 而是,未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想去揭别人的旧伤,在上面撒一把盐。 林双玉不过是个平常家的女人,只想同夫君鸿案相庄,孝贤持家。 这对她来说,未免太多残忍。 可现下如若不能劝解开她,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又踌躇了片刻,白问月收起音笑,沉声问道: “表姐,你究竟是为贺同章而死, 还是为贞洁而死?” ☆、泗水孙家 林双玉瞪着眼睛, 双瞳微缩,忽想起她刚刚那句“我也知晓你为何杀人。” “你……知道些什么?” 难掩心中的讶异,流露出些许惊恐, 微微失色。 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见她急张拘诸的模样, 白问月心底有些不忍。 对于一名女子来说, 无论是否已经嫁做人妇,‘贞洁’二字, 永远都是一生中的重中之重。 好女不嫁二夫; 这其中讲究的便是一个‘贞守’。 在北绍, 哪怕是丈夫恶劣成性,或是英年早逝,那也是断不能改嫁别处,与他人欢好的。 正所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德。 婚姻儿戏非同小可, 如若结为连理,除非休妻, 不然便是要到死也只能是夫家人。 同旁人不清不楚, 乃是一大禁忌。 人所不齿。 至于未出阁的女儿家, 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 当年白王氏抱着白来仪两兄妹, 进白府的门时。 与其说排斥, 白问月更多的是折服。 白王氏身为未嫁女儿时, 为白慕石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生下孩子。 且不说会遭受道德的谴责,声名狼藉,只要稍有不慎走露一丁点风声, 轻则也是浸猪笼的下场。 事情之复杂,便是闹到天子面前,也无理可说。 不过显然。 当初的白慕石对白王氏母子三人保护,如今看来,还是十分周全的。 至少在白王氏进门时,无人知晓他在外,竟还有两个孩子。 而白王氏之所以令人折服。 是因为她明知上了白府的门,定会受千夫指,万人唾,可她依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安然地做了白夫人这个位置。 好在白问月的母亲辞世较早,白慕石后续平息此事也未受太多艰难困阻。 一切平顺。 只是这白王氏在西平名门望族的女眷中,名声极差。但凡是些个略有教修的女人,都是不肯同她来往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白问月的幼年过得颇为安和。 但总的说下来,还是一句话。 女子宁可守洁死,不可失贞活。 林双玉是丞相府里教养的千金小姐,自小跟着林丞相学礼知仪。 三贞九烈,守妇尊德,她自然比旁人看得更重。 从前是她失了记忆,成了痴儿,身智皆不由己。 谈何为理义去做取舍。 如今,她恢复如初,记起当年的不幸,果然不愿苟活, 也深感无颜再见贺同章。 白问月酝酿了许久,不知这话究竟该从何解释。 林双玉问她如何知晓此事,难道她要将前世的因果的全盘托出,告知她,若她这样轻易死了,贺同章此后必定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rou的日子? 可她又的确知道此事。 上一世,白慕石将此案查了个水落石出,林双玉所谓的秘密,自然在官府找到孙关,将一切说明后,他自己招了出来。 谢欢选择将这件事继续掩埋,未曾同贺同章提起。 同时他也保住了‘贺夫人’的名声。 把孙关无罪释放,也是为了给贺同章一个存活下去的借口。 这场有关于贺廷尉生死之夺的明争暗斗,最后以林双玉的死而画上了句号。 谢欢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举两得。 不过,实则上是一举三得,不过这都是魏央与白问月说起的后话了。 屋内因林双玉的疑问而陷入了寂静。 白问月再三措词,都深觉不能轻易妄言她的秘密,若是有何不当,只怕是人没有劝下来,反而让她坚定了寻死的决心。 这便得不偿失了。 空气又寂静了许久,茶水也早已凉透。 林双玉忽然起声:“我曾以为, 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白问月微微诧异, 似是不曾预料,她会与她袒露心声。 毕竟二人相识的时间不过短短半柱香。 敛起温婉,又露出一副坚毅的模样,眼中藏着隐约可见的悲痛,林双玉小心翼翼地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秘密。 “我自幼便懂得,女子的一生,活便是活个德字。 我这样懂得,自然也这样学得, 可我却无法这样用得。 我的一生,是为了嫁于他而活。” 她眉目中有了些许温情,淡淡说道:“我上过断头台,也去过阎王殿,从众星捧月,论为罪臣之女,再大的风雨我也算经历过了。 可我依然觉得我很幸福。 我同我的夫君,自小长在一起,彼此欢喜。 在丞相府时,为了嫁于他而迫切想要长大, 在永安时,为了能配上他,开始潜修女德。 后来同他离府,一直到了廊平,虽然都是些饱经风霜的苦日子,却也有说不尽的幸福事。 你可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