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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淘宝店当客服。 在某位领导前来“探望”时,唐蘅老神在在地说:“我现在呀,什么都看开了。您听没听过那句诗?苏轼写的,唉!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我现在真是觉得那些名啊利啊,都是一场幻觉……” 领导虽然不知道诗是什么意思,却听得懂唐蘅的话,于是喜笑颜开道:“那您这次只是来度假吧?” “对啊,”唐蘅说,“石江空气好,我学长又在这,来找他玩嘛。” “太好了,太好了……”领导夹起小皮包,准备走人。 “哎,王科长,”唐蘅叫住他,“我们新出了五香味牛rou干,你尝点吗?” 最后,每个来“探望”唐蘅的人,都从李月驰的店里买了一堆牛rou干,当月营业额直接翻倍。 唐蘅把下巴支在李月驰肩膀上,笑眯眯地问:“学长,我厉不厉害?” 李月驰有些无奈,又很温柔地说:“嗯,厉害。” 周末的时候,李月驰带唐蘅回到半溪村。 他母亲尚不知晓两人的关系,李月驰只告诉她,自己和唐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每次回去之前唐蘅都会收很多快递,然后一股脑带到村里。李月驰家渐渐有了变化,起初是换上新的灯,房间比以前明亮得多,也显得宽敞了。后来又换了新的水管,新的电器,新的家具。再后来,唐蘅和李月驰的弟弟说了话。 李月驰的弟弟叫李月鹏,长相和李月驰七分相似,不过稍胖一些,显得有点憨气。唐蘅对他说:“我是你哥的朋友。”他迟缓地打量唐蘅,仿佛在回忆什么。半晌,李月鹏用贵州话含糊地说:“你是手机的人。” 唐蘅没听懂,问他:“什么手机?” “我哥的……手机。” “你在你哥的手机里见过我?” 李月鹏呆了片刻,点点头。 唐蘅把这事告诉李月驰。李月驰没说什么。唐蘅再三追问,李月驰没办法,只好把那只旧手机递给唐蘅。没错,就是六年前唐蘅送给李月驰的三星。他发给李月驰的短信都好好地躺在收件箱里,点开来看,总是很长很长一段,唐蘅有些恍惚地说:“我那会儿话真多。” 李月驰轻声接上后半句:“为了省话费。” 唐蘅点开手机相册的时候,指尖是轻颤的。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拍摄于2012年4月23号,是他拖着箱子的背影。唐蘅想了想,大概是他从北京飞回武汉,李月驰去天河机场接他时拍的。 往后翻,照片的时间越来越早,却无一例外都是他,或与他有关。他睡着的时候,他低头吃热干面的时候,他翘着脚倚在床上看书的时候,他的吉他,他的藏蓝色大衣,他的一撮橙红的发尾。 唐蘅揉了揉鼻子,把手机还给李月驰,问他:“现在要拍吗?” 李月驰笑道:“我们去个地方。” 唐蘅坐在后座,伸手搂紧他的腰,摩托车“嗡”地启动,山风划过耳廓,唐蘅把脸贴在李月驰的后背上。 隔着薄薄的t恤,他能触到李月驰紧绷的肌rou和硬邦邦的骨骼。李月驰还是瘦,唐蘅暗自下定决心,以后把他喂胖一点。 摩托车绕过几道弯,山路曲折,风里都是盛夏所特有的,清新的植物味道。 李月驰把唐蘅带到一座小山坡。溪水淙淙流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水面上,波纹都变得亮晶晶的。两人找了一块石头,坐着,肩膀和肩膀抵在一起。四周非常安静,唯有风吹林叶,发出细微的声响。 唐蘅脑袋一歪,没骨头似的靠着李月驰,问他:“你经常来这?” “高中的时候来这背书。” “一个人?” “不然呢?” 唐蘅满意道:“很好。” 李月驰笑了笑,虚虚环住唐蘅的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李月驰忽然问唐蘅:“你怎么不穿那个牌子了?” “哪个?” “你很喜欢的那个,这里,”李月驰点点他的胸口,“有一颗红色的心。” “川久保玲。” “嗯。” “以前年轻嘛,而且上班之后总是穿正装。” “不上班的时候可以穿啊。” “一件t恤几千块,”唐蘅摇头道,“没必要。” 的确,一方面的原因是唐蘅自己已经过了穿潮牌的年纪,而且他又当老师,若是在课堂上和学生撞衫,就太尴尬了。然而另一方面的原因他没有告诉李月驰,那就是在他们分开的六年里,每当他无意撞见那颗红色爱心的logo,总会想起他们初遇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穿的就是川久保玲的白t,后来他把这个牌子的衣服视为幸运衫,再后来……唐蘅觉得不提也罢。 李月驰轻声说:“你穿那个很好看。” 唐蘅开玩笑道:“我穿什么都好看。” “以前,我做过一个梦,”李月驰放慢了语速,认真地说,“我梦见我带你回来了,就在这个地方,嗯……梦里也是夏天,你穿着那个牌子的白t恤,坐在河边唱歌。” “什么时候的梦?” “很久以前了。” 唐蘅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掏兜,他记得昨天帮李月驰核完账之后顺手把笔装进兜里了……果然,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红色碳素笔。 红色的。正好。 唐蘅低头,用碳素笔在胸口涂了一枚潦草的爱心:“这样行不行?” 李月驰失笑:“行。” 然后他平静地看着唐蘅,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等来什么。 唐蘅动了动嘴唇,感到喉咙发痒,也许是因为紧张。 “可能会走调……”唐蘅说,“太久没唱了。” “就咱们两个,”李月驰冲他眨眨眼,“我不告诉别人。” “那我唱吧……” “嗯。” 以前他总是在武汉唱,但其实这首歌写的是离开武汉之后对那里的回忆。此刻,他身在贵州,好像总算恰当了。 好在当他顺着音调回忆那些岁月时,回忆里的人就在身边。 “那里总是很潮湿,那里总是很松软。那里总是很多琐碎事,那里总是红和蓝……”走调没有?不知道。算了,能唱出来就不错了,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唱歌了。 唐蘅正唱得入神,一串铃声突兀地响起。 歌声被打断,李月驰皱了皱眉。唐蘅看见屏幕上“蒋亚”两个字,非常不爽地接起电话:“怎么了?” “儿子!!!”蒋亚喊破了音,“唐国木被正式批捕了!!!” 作者有话说: 月驰gg的梦指路83章末尾 遮望眼(正文完) 在家当了一年待业青年之后,唐蘅总算又开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