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
有多厌恶他那副皮囊,因此招了多少无妄之灾。幼时就曾被人羞辱为男女不分,还险些被当众确认。到如今,天下人借容貌为由,对他指指点点。就是身处深宫,也挡不住的流言蜚语。 皇兄为了摆脱这罪名,开始了习武练剑,通读史书,终是争取到他人的认可,却被一朝打回起点。 难不成貌美之人就应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才对得起他人,面容可憎之人,就应是罪大恶极? 墨轩面色如常,他自小就肖似贵妃,贵妃受宠,她也因此沾光,但从未因此获福。 众人的非议,他早已是听惯了。其实容曙唯一算对的只有一点:他是真的想当皇帝,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对他不恭不敬。 但就连这点也成了奢望,毁在了那年的清晨:他带着枷锁,听到了恭迎新皇的锣鼓,再走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不愿成为帝王,却连安稳的生活也不曾拥有。 林生黎走到一半,看向了手中写满了药材的布料,下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林生黎闭了闭刺痛的双眼,怎么可能忘了? 自己欠下的债,自己得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丝毫镜头的太子殿下,内心只有:呵呵,我们谈谈? ☆、兰谷(拾) 入夜时分,林生黎手持拂尘,走在宫中各道上,最后一次确认宫宴的所有准备工作,不时大声呵斥几声,怒视身旁新入宫的小太监。 “你给我过来。” 还在宫门那摆弄着红灯笼的小太监,瑟缩着,懵懵懂懂的就过来了。 林生黎揪着他的耳朵,张嘴呵斥道:“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你挂着红灯笼,岂不是成心在咒他吗?你刚从乡下来的吗入宫都快一年了,还不知道宫中的规矩:生辰挂红,岂不是存心为他招惹灾祸吗?” 祉国一向是以白色为尊,以雪为徽,仅有乡下的农民才挂红灯笼。红色在宫中一向是受人忌讳。血的颜色,招惹灾祸。 稍加训斥,那小太监就开始眼角泛红,泪花四溢,“噗通”一声跪下,不住的磕头。指不定让人以为:林生黎骂得十分过火,性格剽悍。 小太监哀嚎道:“总管,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就指着奴才每月的俸禄过活。您愿意如何处罚我都没有关系,但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扣奴才份额啊。” 林生黎不禁有几分心酸,抬额,厌烦地从衣袋中掏出一块方帕,胡乱抹着他脸上的泪水,没个轻重,嘟囔着:“便宜你小子了,皇上赏赐的绢帕,自己没来得及用上,倒给你糟蹋了。算我倒霉,把灯笼换下了,我也不罚你了,当做没看到。” 林生黎停下抹眼泪的动作,嫌弃的看了一眼沾满鼻涕泪水的手帕,丢给小太监。 “喏,赏你的。哭哭啼啼,给我们太监丢脸。” 小太监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努力在满脸眼泪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是!谨遵公公教诲。” “那就走吧。”林生黎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偶尔亲自动手,整理一下不妥之处。 林生黎本不是特别愿意如此认真地走流程。毕竟,又不是七王爷的生辰,何必要如此认真? 他们当年为七王爷庆生时,林生黎并不是总管,所以轮不到他负责。没想到,等到他当上总管时,却再无此机会了。 林生黎捏紧了布袋中的一个小纸包,狠狠的咬牙。那小子究竟何德何能?才能让七王爷那般重视他,为他付出到那份上。 林生黎前几日抓药时,特意问过了大夫:“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 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令他全身发冷的回答。但没办法,哪怕他知道:这会送死。也没法阻止,只能配合着装作不知道,继续为他做着那件事,以让他送死。 华清园旁,太子东宫—— “墨子卿,你和容陌还能再让人不省心点吗!一大早跑到华清园喝酒也就算了。大冬天的,竟然就直接套一件单薄的里衣,就和容陌俩个人,枕着柱子就睡了!你不要命了是吧?” 楼洵不顾礼节的在东宫殿前大吼,不断地来回踱步。偶尔怒瞪着旁边俩个畏畏缩缩,不敢出声的俩人。 “还有你们俩!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太子谋士。也不知道拦着点,竟然放任那俩人:今天的主角和亲王,在宾客来来往往的华清园中,放任那俩人睡了五个时辰。” 筵席即将开始了,那俩人连宫服都不曾换上。是不是应该庆幸,他们就只是去装装样子? 正在楼洵怒骂时,墨轩正巧推开里屋的门,仍是身着常年不变的白衣,疏于打理的墨发也难得的精细整理。 墨轩牵着容陌,桃花眸熠熠生辉,仿佛盛满了这夜色中唯一的星光,也是一身白衣胜雪,倒称得稚嫩的面容更为讨喜。 “楼洵别骂了,有点吵。” 楼洵下意识地停下了,墨秋凉赶紧上前去,撒娇似的挽住了墨轩的另一只胳膊,笑嘻嘻地靠在他肩上。 “如若本宫生为男子,皇兄这般貌美,无论是谁,我定是要与他争上一争的。那般好的皇兄,让给别人,未免太过可惜了。” “孤是不是应该替你惋惜:你并非男子,他这颗心也拴在孤身上了,你毫无半点机会。” 容陌笑得十分狡黠,漫不经心,在那张面容上,倒是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本王既对你寄予情意,就不会变。若是要细数,怕是无穷匮也。” 墨轩摇头,倒是半开玩笑的开始比较,牵着他的手,十分响亮的宣告。 墨秋凉有几分诧异她就是开开玩笑,不曾想到,平日里,如此低调的俩个人竟然会突然那么大声的表白。 墨轩与容陌忍不住相视一笑,墨秋凉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耍了,却也忍不住与他们一同笑起。 楼洵和卫宪摇摇头,在身后含笑的看着他们,片刻才跟上去。 这一抹笑,成了这凄清的深宫中唯一的暖色,是墨秋凉再往后算不上长的一段岁月中,最为怀念的笑声,那么肆无忌惮的一次欢笑。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甚至都忘了笑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 我们最后还是成为了我们最不喜的模样,却也成就了对方,成为他眼中最美的模样。至此,应是无憾。 “七王爷,长公主,太子殿下到!” 容陌走在墨轩身边,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厌恶。他果然还是讨厌这样的宴会,宜宾相应,蛾儿雪柳,满头金钗,胭脂香粉,浓香扑鼻。面上那般客套,心里却不知却盘算着:要如何从对方身上压榨出什么,倒是令人生厌的可爱。 容陌早已在殿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