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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傅辰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仇恨和杀气。 唯一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冤魂报仇的梅姑姑,又是忌惮又是惊疑不定地望着傅辰。 在傅辰送梅姑姑出监栏院的时候,她忽然转头,郑重问向傅辰,“是你吗?” “阴魂索命,徘徊不去。”傅辰答非所问,静静望着对面女子美丽绝伦的脸。 梅珏眼角溢出一抹湿意,捂了把脸,将自己的哽咽吞下去,左右张望了一番。 所有人都被今日的事吓得根本不敢出门,就怕被冤魂找上门,四下无人,她忽然朝着傅辰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微微颤抖的身体足以说明她的激动心情。 她与陈作仁本是不熟,陈作仁此人虽冲动爱闹,却能记得人好,梅姑姑经常给他们这些没人关心的小太监补补衣服鞋子,能帮衬的从不会少。去年冬日梅姑姑险些要被皇帝相看了去,陈作仁经过时“不小心”洒了一盆煤,让梅姑姑躲过一劫,这份情谊梅珏一直记在心里,那以后就特别照顾陈作仁。 她和所有人一样,知道报不了仇,只能拿时间来麻木自己的心。 而傅辰,让她看到了一种名为挣扎的希望,即使这光芒微弱至极,却让见惯生死的她,想要做点不一样的,来祭奠逝者的灵魂。她只是,不想再麻木了! 傅辰没有阻止,因为知道这个女子有多倔强。 “你还需要什么?”不像之前傅辰的偷偷拜托,这次是梅珏主动要求,她觉得这不是结束。 “我需要一些乌头。”傅辰也不隐瞒,他的人脉远远不如已在这宫廷待了好些年头的梅姑姑。 她能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弄到些东西,而他却不行。 傅辰也不解释,梅姑姑似有所悟,她深深望了眼傅辰两腿之间的部位,这是很无礼的注视,甚至一个未婚女子是万不能注视男子这部位的,在现代都尚属大胆,更妄论这个非礼勿视的时代。而梅珏专注凝重的程度几乎要让傅辰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梅珏半响深深叹了一口气,似在惋惜,“傅辰,若你不是……,该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傅辰说完需要乌头后,就将梅姑姑送走就转身回了监栏院。 乌头,花朵娇艳美丽,是种常见植物,在现代经常被当做美化环境的花卉种在街道两旁,这里御花园就有,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根带有神经性毒素,中毒后会犯头晕、呕吐、渐渐四肢麻痹等症状,伴有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与得了癔症很像,日复一日便是神仙也难救活,死得悄声无息。 至于怎么让李祥英中毒,那杆烟锅是最好的媒介,越是紧张越是会用这些烟草来麻痹神经,而李祥英如今心绪不稳,更可能会加大烟草数量,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事后将所有证据都抹去。 从一个月前的精神暗示,晚上的装神弄鬼,到惊现鬼火,最后就是死去也只会被当做冤魂作祟,罪有应得。 环环相扣的计划,任何一步他都走得万无一失。 复仇,从不是嘴上的逞能。 这天晚上,监栏院里傅辰那屋的人莫名的兴奋,不少人到陈作仁的床榻上摸一下,念叨一句“在天有灵”。 自从陈作仁离开后,他的床榻就没人再睡过,这就像是所有人的默契,他们在默默悼念。一个多月的压抑,终于在今天像是释放了一样,所有人都掩不住眼底的高兴,诠释了那句“知道你李祥英过得不好,我们就放心了”的真谛。 那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富贵搭上傅辰的肩,难掩感慨:“我总算可以安心,与小央缔结誓约了。” 早在一个月前王富贵和小央就想举行个仪式,把该确定的名分给确定下,后来出了陈作人等人的事便作罢了。 如今李祥英过得如此大快人心,这对有情人才愿意进行迟来的仪式。 第二天,就是验茬的日子。以前内务府一年要查两次,但依旧有不少宫人有各自的门道,想用贿赂来避过这事,后来被上头查出来,现在可没人敢做这种事情。想要避检的原因,只是不想再次检查残缺受辱,太监也是人,被看到没了命根子的身体比寻常男性更难受千百倍。 所以当傅辰看到一大早站在监栏院外等待他的墨画时,隐约也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 “小傅公公,娘娘吩咐我来传话,若是不自在也可避过的。”墨画温和地说着,只是那眼神笃定,似乎很肯定傅辰一定会答应,没哪个太监会喜欢每半年的这个日子。 任何事答应了就要付出相应代价,只是有些代价傅辰觉得自己支付不起。 行了个礼,傅辰垂下浓密如蝶翼般的长睫,“谢墨画姑娘,请替奴才谢谢娘娘的好意,奴才没有不自在。” 墨画显然没意料到被拒绝,脸色有些难看,倒没有怒骂,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不识好歹,礼貌地点头就离开了。 德妃能在这后宫中十几年屹立不倒,与其低调的作风分不开关系,而由这个女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宫女也是懂进退的,即使心中气急傅辰毫不犹豫的拒绝,也没有恶言相向,其身份可比如今没品级的傅辰高得多,就是打板子也是可以说得算的。由此也足见其修养有多好,正是因此傅辰才更心惊和慎重,万不敢小瞧德妃一丝一毫。 德妃一直以来都在润雨细无声般的给他帮助,无论是食盒还是躲开验茬,这都是他当前最需要的。这种行为别说是太监,就是普通男人都很难不动心,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德妃,在宫里活得越久,就越谨慎越细致,往往这类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才是最可怕的。 他当然知道,德妃不可能看了他一眼就真的非他不可了,这不是德妃的性子,只能说那位初恋白月光在德妃心中地位太高,高到就是一个替身都值得让她这般花心思。 验茬的地方和净身的是同一处,都在内务府的嗣刀门。 内务府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是分批让人在外等候,然后一个个进去。 等傅辰进去的时候,里头只有两个记录太监,一位主事太监,再两位侍卫,五个,看来够了。 主事太监是刘纵,和安忠海一样是六位总管公公之一,为人严苛,主要处理内务府的事务,傅辰他们的掌事慕睿达就是靠刘纵的赏识提拔的,什么人赏识什么性子的。 刘纵看也没看傅辰,看着手中的记录名册,指了指身后的竹榻,“傅辰是吧,自个儿脱了上去。” 傅辰应是,其他人还在原地,并没有过来。傅辰将手伸向裤带。 倏然,他脸色苍白,面露痛苦的蹲到地上,大口喘息,看模样是痛得不行了。 刘纵惊了下,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过来。 “这是怎么了?” 傅辰捂着肚子,紧蹙着眉头,唇色微微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