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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应有的娇媚鲜活。 她方才在鹤倦归和他们的父亲对话的时候便敛气凝神,躲在屏风之后听着,此时过来一把将鹤倦归抱住,“这东西不要了,我再给你做几个新的便是!” 陆清匪从那稚嫩了几分的面容上看了出来,这是鹤倦归的胞姐鹤厌初。 原来因为他们的父亲不许鹤倦归练琴,也不许他去上教导那些修为的课业,甚至连琴也不许他碰。二人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将织衣服的丝线左右缠上两根树枝,平铺在桌面上抻展开来,日常用的时候手指离那丝线半寸弹奏,起了个名叫“半寸琴”,鹤倦归便以此来练习弹琴的指法。 可是他的父亲却连这样的东西也要毁了去。 “不用了,jiejie。”鹤倦归垂下头,“你再为我做,他还会毁掉,白白费了jiejie你的心思。” 鹤厌初故作笑颜,“这有什么,左右是些小玩意,做起来也不费什么心思。他若是毁了你一个,我便给你做两个。他给你毁了两个,我便给你做四个。一个藏在你的鞋儿里,一个藏在枕头下,一个藏在床棚上,一个你用藏在坐着的凳子下头。他肯定找不着,总是会有法子的!” 鹤倦归挂着眼泪咬了咬唇,小声道:“可是他不许我练琴,却也总是会有法子的!” 两人相视无言,都知道此事的关键并非是做了多少架“半寸琴”,而在他们的父亲身上。 忽然听着外面门帘嚓啦一声响,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满面风霜,早已不再青春貌美,一双手更是生满老茧。凡人若修了仙道,只要是稍稍修为有所成,便能控制自己的面貌,令其不再衰老。更有丹师练就一些驻颜丹,长青丹之类,很受女修追捧。 但是这女子面容苍老,却并非是因为她修行了什么奇异的功法所致,而是因为她本身便是一个凡人。 “薛姨,怎么啦?是母亲有什么事吩咐吗?”鹤厌初问道。鹤倦归转过身去,用袖子拭去脸上泪痕,不肯让她看见自己哭泣。 薛姨是鹤倦归鹤厌初母亲身边的婢女,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二人,鹤厌初和鹤倦归二人对她素来敬重。她是一个一点修为也无的凡人,而二人的母亲也是一个一点修为也无的凡人。 陆清匪心想,“方才我看那白袍人,虽然长相清隽儒雅,算得上俊朗,却也不及鹤倦归冰壶玉月的风姿,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要长得多美,才能生出这样好看的人来。” 薛姨的身子一抖,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两位小主子,你们快去看看小姐吧!你们快些!还,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千斛明珠未觉多(二十三) 姐弟二人登时大惊。 鹤厌初面色惨白,“母亲她身体一向安康,怎么会突然间发病?”她一甩袖子推门而出,向外疾行而去,鹤倦归紧跟在她身后,紧抿着嘴唇并不说话。陆清匪自然也跟着他们。 几人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小院中花草茂盛,形态优美,显是日常被人精心侍弄过的,院中是一座方正小屋,墙壁均以未去皮的原木建成,别有一番淳朴风味。鹤厌初在院中高声喊道:“mama!”屋中却无人应答。 鹤厌初大急,连喊几声冲进屋中,先是闻见一股子nongnong药味,而后便见一女子面色苍白虚弱靠在床榻上,嘴唇泛着青紫色,见她进来冲她勉强一笑。虽然面容孱弱枯朽,但是仍能从那双含情的水眸中依稀看出一点当年的风流姿态。 “初儿,你来啦。”她又对着跟进来的鹤倦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还有归儿。” “你生了这么大的病,怎么不和我说!”鹤厌初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我这不是病,是大限将至。我这老婆子,早就该死了,神仙也救不了我。”女子咳嗽一声,眼中慢慢流下泪来。 “胡说,mama你年轻得很,哪里老啦?”鹤厌初说道。 鹤倦归站在原地没动,俄而转身便要出门去。 “归儿,你要去哪?”女子出声询问。 “我要去找爹爹。”鹤倦归说,“要叫他拿延寿丹来救你。” “你站住,不许去。”女子又猛得咳嗽起来,眼中泪水流得更急。“你若是去了,信不信我现在便一头撞死在这床头。让他那延寿丹给死人去吃罢!” 鹤倦归的脚步停了,眼中跟着流出泪来,扑到那女子身边。“mama,你为什么不肯活?我和jiejie,你也不要了吗?” “你懂些什么呢?”女子抹去他的眼泪,亲了亲他的脸。“若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我早在十四年前便该死啦。”“是我爹爹对你不好吗?”鹤厌初问道。 “不是,他对我很好。”女子叹气,“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却只是个一生都无法修炼的凡人,我和他唯一的羁绊,便是有了你们两个。如今你们长大了,我便也该走了。我生来体弱多病,虽我感谢他将我带上这仙山,又捡了十数年阳寿。可是这摇商峰上太冷,我住不惯。我若是死了,你就和他说,让他找个漂亮的年轻道侣吧,千万不要顾及我。” 鹤厌初扯着她的袖子,哭得被褥湿了一团,三人哭了一会。女子对鹤倦归说道,“归儿,你去把那后面的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鹤倦归依言到后面去,见那是一口红木的大箱子,箱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是被封存已久。他打开箱盖,便闻一股异香扑鼻,里面是一架七弦长琴,琴身长约三尺有余,通体黑沉,形态优美,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他将长琴抱到女子面前,女子抚摸着琴弦,发出铮铮两声脆响,说道:“你二人出生那晚,正好遇上千方界城难得的一场大雪。那真是好大的一场雪,整整下了一夜,等到雪停了。你薛姨从门外进来,抱这把琴,说是外面有一个青衣的道士送来的,点了名送要给这家的小公子,说了句什么,和他曾经有过师徒之缘,如今他转世重修,送了这琴来也算是了却这段因果。只能护他到三十岁,其后的事,他便管不了了。“ 我当时刚刚苏醒过来,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奇怪得很,心道他怎知我生了个小公子,怕不是信口胡说罢了。可是这琴却精巧得很,一看就不是凡品。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便就将这琴搁置一边。却不想第二天,你们爹爹就来了,将我接到了这摇商山上,给我吃丹药调理身体,给我建木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