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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不是明星。服务生有点遗憾,这也就意味着没法期待帅哥的大幅写真了。哦,也没有签名。 她恋恋不舍地再次看向帅哥的俊脸,赫然发现他似乎在不停地拨号,并且拨出的电话一直没有被接听过。 中途似乎有新的来电切入,他看了看,神色猝然一变。 “Abril?” 孟南帆听到薛枞叫出这个名字。 他没有试图去探听谈话的内容,便有意侧身回避。 来之前孟南帆打过无数遍腹稿,可是面对薛枞时统统派不上用场。或许可以看作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慌乱,又或许源于薛枞的态度。 薛枞用应付陌生人那一套礼节来与他对话,会回答他的问题,也会为来迟了而道歉。那种态度看上去无可挑剔,可正是因为无可挑剔,才越发凸显出,他已经被薛枞当做了一个不愿交心的外人。 孟南帆宁愿薛枞指责他,或是向他发火,说不会原谅,又或是向他讨要一个解释,也不愿被他彻彻底底地排斥在外。他现在才意识到,即使是在高中,薛枞对他冷言相待,却也从来没对他收敛情绪至此。这种漠视让他心里发冷。 因为他知道薛枞在想什么。 薛枞一定是觉得,既然孟南帆选择不做解释地遗弃那一段关系,那么就遂他心意。 更令孟南帆难受、却又难以追回的是,薛枞是做过努力的。他忍受程煜刻意令他难堪的讽刺和显摆,甚至面对孟南帆陌生的目光时,都在认真地企图寻找某种转圜。 像薛枞这样的人,竟然愿意为了孟南帆而不厌其烦地试图修复,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修复什么,可是却挽回过很多次,也妥协过很多次。但那时的孟南帆根本连丝毫都没能察觉到。 薛枞什么也没问,在心里替孟南帆找好了理由,面对程煜对孟南帆的暧昧,竟然愿意摒弃掉执拗到过分的自尊心,硬着头皮向孟南帆邀约。 他甚至……想要和孟南帆一起,去替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扫墓。他怀着希望和恐惧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将电话拨给了与程煜同行的孟南帆。 这些意味着什么? 孟南帆根本不敢深想,可他必须强迫自己不断追忆,去记起每一个遗漏的细节,对上所有的日期和时间,琢磨薛枞的每一个表情,去记起薛枞被拒绝后压抑在毫无波澜的声线里,深深的难过。 很多东西都不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了,但孟南帆感觉得到。 除非是个情商为零的白痴,才会意识不到薛枞潜藏在言语行动中的感情。孟南帆对他人情绪的感知力本来就强于常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薛枞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和…… 不同于一句流于表面的“我爱你”。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事实上并不是最值钱的东西——至少这个论断适用于薛枞。 而潜意识里的笃信、依赖,付出后有所求的期待,不忍对方为难而自责的隐忍……那些隐藏在无数细节里的微小心情,比单单一个“爱”字,承载了更多,反倒重若千钧。 人不是圣人,这才是鲜活的感情。 会有怨怼,想独占,偶尔催生出怀疑。再口是心非的回避,最终也期待能被谁长久陪伴。 即使被毫无解释地拒绝过那么多次之后,薛枞仍然去酒吧接走了酩酊大醉的孟南帆,毫无防备地照料他。即使因为药物被迫陷入情欲,也并不归责于他。 但是孟南帆把一切都搞砸了,无法原谅的那个句号是他亲手划上的。 薛枞如今用一种从容的态度无视他,对他不再有情绪,也没有疑惑,不在乎什么理由。 孟南帆现今终于可以解释清楚,可是薛枞不想听。他突然想到薛枞在医院冲他发火的那一回,是多么难能可贵。可惜孟南帆那时什么都没能记起,而这样的机会一次次错失了。 他不想再继续与之失之交臂,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应该说,今天是非常坏的时候。薛枞所面对的事情,作为旁观者都能看出紧急。 可即使暂且搁置想说的话,孟南帆也庆幸自己是陪在他身边的。 薛枞的手机没有开功放,但是孟南帆依然听到了里头崩溃的哭腔。电话那头的女人哽咽地说着断续的话,偶尔会有一些词句吼得太大声,不小心传进孟南帆的耳中。 他听到那个女声来来回回地说“找不到”,又一连说了十多个“Please”,可能因为太着急而中英文交杂起来。还有一些类似于“遗嘱”“公证”之类的字眼。 孟南帆本以为是工作相关,但薛枞的神情摆明了不是这么一回事。 薛枞挂断这通电话之后,就开始重复之前的拨号,从接通的嘟嘟声到几十秒之后自动挂断的忙音,后来又转而尝试网络电话,就这么神色不动地重复着,只是每次触屏的手指都比刚才更抖。 不知道这样重复到第几十遍,终于接通了。 薛枞似乎还有一瞬间没明白过来,直到对方的声音响起,才猛地起身。 座椅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音,邻桌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但薛枞根本注意不到,他急促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把摄像头打开。你在哪里?” 对方似乎照做了,薛枞将手机从耳侧移到眼前。看到屏幕画面的刹那,脸上血色尽失。 他几乎快站不稳了,但很快推开座椅,对孟南帆道:“我有急事,失陪了。” 孟南帆匆忙让店员过来结账,循着薛枞的脚步赶到门口,正见到他有些力不从心地控制着双腿,竟趔趄了一下。 “我送你。”孟南帆扶住他。 薛枞手中的视频电话还没挂断,他一只手死死地握住孟南帆的手腕,眼神里尽是恐惧和茫然。 “报警……”薛枞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帮我报警。” 第五十章 画面里的高度令薛枞感到晕眩。 “……还是犟不过你。”宋澄满眼都是无奈,他叹了口气,“何必非得现在找到我啊?” “下来,”薛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别坐在那么高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了丝不容错认的乞求:“宋澄?” “这次不行。”宋澄答得随意。他敲了敲手机屏幕,就像隔着层冰冷的介质,逗趣般轻敲在薛枞的额头。 事实是截然相反的。薛枞想着。我才是犟不过你的那一个。 宋澄脾性里那点蔫儿坏自小就毫不掩饰,一张嘴轻而易举能堵得沈乔无话可说,可那副温雅的气质偏偏又明晰得唬人,因此也只有相熟的人才窥得见端倪。他乐于摆出兄长的做派照顾沈乔,但更衷爱于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捉弄他,致力于把寡言少语的沈乔暴露在人群中,自作主张替他报名各式各样的比赛,一旦拿了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