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高辣小说 - 花重锦官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就拿昨日大隐寺之事来说,强匪在前,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她却为了拖延匪徒,生生被对方给打伤……

    他苦恼地挠挠头,心里破天荒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世子书读得多,懂的东西也多,用刘太傅夸赞世子的话来说,那叫“胸中有丘壑”。以世子一向看人的眼光来看,他认定的人多半差不了。

    如此一想,常嵘不免有些懊丧,会不会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聪明呢?

    这问题一时无解,常嵘想了一会,便决定搁到一边,倏然起身道:“快子时了,我到马车上眯一会,有什么事叫我。”

    魏波应了:“去吧,咱俩左不过辛苦这两晚,明晚就该换王亮和吕钦怀了。”

    常嵘点头,转身往马车走。

    马车停在一处窄巷口,车后是黑洞洞一望无际的巷子,常嵘不经意往巷子里瞥一眼,恍惚见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他脸一沉,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刀,屏息往巷内走去。

    那边魏波察觉不对,忙点了火折子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火折子将二人眼前的景象照亮,巷子里空空荡荡,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常嵘心里疑窦丛生,接过魏波手中的火折四处查看,直到将巷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搜检了一遍,才缓缓将佩刀收回刀鞘,对魏波道:“没事,方才我眼花了。”

    二人便往巷外走。

    走了一会,两个人都觉得奇怪,怎么这巷子似乎比方才进来时要深上许多似的,明明不过几百步,却怎么都走不到巷口。

    正心下打鼓,常嵘耳畔忽擦过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那风又厉又硬,刮在耳上,犹如尖刀划过,差点没豁出一道口子来。

    “嘶——”常嵘吃痛,猛地拔剑,怒目回头喝道:“什么人?敢在小爷面前装神弄鬼!”

    却见身后一片死寂,除了偶尔摇动的树枝,没有任何异样之处,方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忙转头看向魏波,就见魏波面色极为难看,似乎见到了极为可怖的事物。

    他心中一凛,压低嗓子问:“你见到什么了?”

    魏波顾忌地四处张望一番,白着脸道:“方才咱们往巷口走的时候,我无意中往你那边瞥了一眼,恍惚看到你身后跟了个长头发的女人——”

    饶是常嵘向来胆大包天,听到魏波这番话,也不免面色一变。

    魏波吞了吞唾沫,继续道:“我吓了一跳,疑心自己看错了,便将火折子往你那边悄悄凑了凑,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千真万确是个女人,她见我发现了她,还对着我阴森森地一笑。最瘆人的是,她几乎贴在你背上,以你的内功修为,却毫无所觉,我便知道这女子多半、多半——”

    不是人!常嵘背上升起一阵寒意。

    “我急得不得了,正想着怎么对付这脏东西,那女子忽然化作一团黑糊糊的影子,越过你身旁,往巷口飞去——”再接着,便是常嵘拔剑便大骂起来。

    “真是活见鬼。”好半天,常嵘才心有余悸地憋出一句话,“头一回遇到这么邪门的事!你可见到那影子往哪边去了?”

    魏波想了想,忽然面色一凛:“那影子一路飞到了瞿府门前,我一花眼,那影子便不见了。”

    到瞿府门前便不见了——

    两人默了默,齐齐抬头道:“糟糕——瞿小姐有危险!”

    ☆、第42章

    沁瑶住的院子在瞿府的东北角,与瞿子誉所住的修己轩遥遥相望,中间隔了瞿府的小花园,算是整个瞿府最幽静的所在。

    屋里屋外漆黑一片,采蘋采幽并几个老妈子早已歇下了,晚膳时,清虚子令阿寒在她们的饭食中做了点手脚,眼下都睡得正香,恐怕天塌下来都未必能醒来。

    瞿氏夫妇和瞿子誉守在各自的院子里,虽然沁瑶一早便交待他们,夜间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但他们记挂着沁瑶的安危,这会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哪能睡得着。

    清虚子掐准了那鬼物今夜还会来,早早便跟沁瑶和阿寒做了准备,一到丑时,便跟阿寒一边一个守在沁瑶的院外。

    阿寒坐在艮位上,清虚子自己坐在巽位上,师徒俩隔了丈余宽的一面墙,专心专意等着那鬼物到来。

    “师父——”窸窸窣窣一片响,隔墙传来阿寒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您晚膳时没吃几口饭,快半夜了,可要用些点心?”

    “你要是饿了,便自己吃吧,为师不饿。”清虚子瓮声瓮气回了一句,连眼皮都懒得抬。

    静默了一阵,阿寒又开口了:“师父,咱们光这么守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那鬼物今晚不来,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而且,那鬼物就不会等咱们回了青云观再来找阿瑶吗?“

    清虚子觉得今晚阿寒话格外的多,很想呵斥他几句,但难得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小子说话这般有条理,奇怪之余,心里同时生出几分宽慰:“若它今日不来,咱们就等明晚,明晚不来,咱们就等后晚,总归要弄清这鬼物什么来历。它好端端找上了沁瑶,必定有所图谋,若不想办法将其除去,说不定会弄出什么祸端来。”

    又是一阵沉默。

    “师父,您常说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就拿阿瑶身边的那件法宝来说,它再通灵、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道家法器,总有它奈何不了的邪物吧?“

    阿寒的声音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听着有些吃力,仿佛身上正背负着千斤重担,说出来的话就像从喉咙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语音语调都有些变形。

    清虚子不动声色地起了身,“为师不但教过你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还教过你什么叫自知之明,若有邪物仗着自己有几分见不得光的手段,便以为能横行无忌了,那才叫不自量力!”

    说话间清虚子已绕过了墙,一抬眼,便看见阿寒靠墙坐着,一半身子在月光下,一半身子在黑暗里,面色紫胀,全身上下抖瑟个不停,似乎正极力在跟什么外力对抗。

    视线再往上移,便见他肩膀上踮脚站着一个身量苗条的女子,那女子一头长发黑得出奇,看似轻飘飘没有份量,却已将阿寒压制得连喘息声都发出不来了。

    虽已猜到阿寒不妥,见到眼前情形,清虚子仍不免须发皆竖,暗恨自己轻敌,连这女鬼什么时候进的府都不知道。

    拂尘甩动,清虚子欺近那女子身后,暴喝一声:“孽障,速速受死!”

    女鬼听到动静,也不回头,旋即幻化成一团黑影往院内飞去。

    阿寒身上的千钧之力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