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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他们两个太过了解,叶非折一看江墨斗的架势,就知道他必定有极重要的心里话想说。 江墨斗面色严肃,语速很快:“我说的话,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这周天一百八十星辰里有吉有煞,有紫薇那等滋生万物的帝王星辰,也有煞星,生来凶横残暴,只为破坏秩序,与祸世,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取六煞星之力来对付祸世,以毒攻毒,或许可行,能在不伤及宿主本体性命的情况下将其救出。” 六煞星…不平事…宿不平… 说起来,自从到了玄山世界后,是许久未看见宿不平露面了… 叶非折原先以为只是他们不愿露面,待到时机合适之时自会出来。 他现在才猝然忆及,在此之前,在自己几百年的人生里,他从未在玄山世界见过兵器化形而成的器灵。 叶非折心紧紧搅成一团,千头万绪,无从理起。 而江墨斗已经将他想说的说完:“叶非折,我说到这里。说实话,六煞星星辰之力是天道一部分,又寄凶煞,正常人压根不会让你去碰,顾迟笔不会,我也不想。” “但…我们到底是朋友,该说的总得告诉你。” 说完江墨斗就足下生风地走了。 他没走多久,顾迟笔就足下生风地来了。 她抿着唇,眉头底下罕见压着两分沉凝:“叶非折,接下去我要告诉你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对你不好,对楚佑未必好,对仙魔两道天下也不会好。正常人不会让你去碰,江墨斗不会,我也不想。” “但我们……我该说的总得告诉你。” 叶非折:“……” 不。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了。 ☆、第66章 第 66 章 顾迟笔从他的微微一怔里看出些许端倪来, 问他道:“江墨斗也跟你说了?” 这没什么好特意隐瞒顾迟笔的, 叶非折点头道:“你们前后脚。格@格@党” “我想也是。” 顾迟笔倒也不意外:“天下数坠青天在观星一道上知道的最多, 数大争书院的杂书最多。我既然知道, 江墨斗想来差不离。他又是个cao心性子。” 她没继续追问下去,只问道:“那么想来他是把六煞星的所在之地一起告知于你的。” 叶非折失笑:“便是江墨斗不告知于我,我莫非不知道吗?深渊为煞气封印之处,煞气渐渐生出最中央的六煞星来, 又引来紫薇星镇压。六煞…自然是在深渊之下。这本不算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 两人皆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对话一时间陷入僵局。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 只有一种选择, 也只会有一种结果。 但现在,谁也不愿意去率先挑明这个选择。 最后是顾迟笔受不了这种磨磨蹭蹭的氛围, 直截了当道:“你心里早有打算了,是吧?” 叶非折不答反问:“你心里不是也早明白了吗?” “……” “是。” 出乎他意料的是, 顾迟笔态度远比叶非折所想的要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 “早在我告诉你这些的时候, 我就可以想得到你会怎么做了。” “但哪怕知道你会怎么做,我还是得告诉你,深渊底下极为凶险,即使是大乘亲身前往, 亦是十不存一的结局。” 叶非折依旧是不答, 反过来问顾迟笔:“既然知道那么凶险,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告诉我?” “因为——” 顾迟笔滞涩了一下, 似是在斟酌言语。 斟酌片刻后,她忽然地笑了。 这位从初见时就磊落沉稳,大局在握的大争书院院长忽然笑出了一点少年青涩的冲动来:“因为我于私心,也不盼望着楚佑死。” 哪怕祸世一死,他们面临的所有问题,所有危机,都会烟消云散。 “将心比心,若是我在你那个位置上,我想来也是进退两难,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想必…江墨斗也是那么想的,才会对你说一样的话。” 他们尚且都是被顺风顺水的世道宠坏的少年人,天之骄子,要风得风,没见过人心无力,生离死别。 所有才敢怀着被宠坏的,幸运的任性偏执,说我偏偏要求一个两全,求一个问心无愧,对得起所有人才好。 多可笑。 多引人欣羡。 叶非折也笑起来。 这时候他身上没了那么多所谓仙首的高深莫测,矜持无常,笑得真正像一个少年人,带着火焰的光和灼热:“你说得对。” “无论多难,自己赴险总比推别人赴死简单。” “自己死也比看着别人死,看着至亲之人死简单。” 他们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顾迟笔敛起笑意,淡淡道:“然而不讨喜的话我还是得说一句话。” “要是你叶非折是赤条条一条光棍,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去送死自然简单,死了也无牵无累,干净利落。” “但你叶非折是仙首,一举一动关系到仙魔两道,亲友遍布六宗,你自己死了当然痛快,可别让别人为收拾你的身后事费尽脑筋。” 叶非折只是摆摆手,好似对这事浑然不在意:“仙首谁做不得?你做不得?江墨斗做不得?绍孤光做不得?怀师姐做不得?一个名头而已,放谁身上不是放。” “可是楚佑不一样。” 叶非折眼底微微地淌出一些温软的意味来,就像是把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软肋倾注在了这儿:“他只有我一个师兄,我不为他打算,谁为他打算?” “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我会有事。” 叶非折的确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把握。 宿不平和千岁忧的化形,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皆让人摸不着头脑。 再加上神尊当初的一番话,叶非折隐隐间有了大概的联系和猜想—— 要知道,神尊当时可是明言过,不平事即是六煞星力量所化而生的产物的。 见顾迟笔似是有话要说,叶非折不禁笑道:“其实乍然从江墨斗那里听闻这消息时,我比你还要踌躇不决,瞻前顾后。” 较之顾迟笔,他要远为震惊,也要远为想不穿。 玄山和楚佑的两个世界应当无形之中存在着某些联系,乱麻般绞成一团叶非折看不懂的环,将他和楚佑一头一端连在一起。 “倒是我后来想想算了。” 叶非折扬眉一眺,目光漫无焦距地落在天空远方:“毕竟无论怎样,我都认楚佑当我师弟,那我一定要救他。” 他笑了一笑,明明是很熟悉的笑容,满是意气,满是飞扬,却叫顾迟笔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几百年回不去的时光: “这不就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