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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愣是解读出了一种“你死前废话真多”的讥嘲意味。 他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霎时大怒跳脚到:“拔就拔!你一个毛头小子,今天我便好好教教你尊重长辈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楚修锦、楚渊、白家……” 车厢内叶非折掰着手指头,细细地将过去回数了一遍。 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似乎身上唯一的亮点就剩下美貌,和那些可以被轻易占有的摆件玩物并无二致。 每个人都是一副“我抬举你”的做派,好像他靠着一张脸在一群低阶修士里引起点波澜,卖出点价钱,该是什么毕生幸事一般。 在他们看来,叶非折不过是个仅供妆点的花瓶,贵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价值,能做个笼养的金丝雀,就是他莫大的荣幸。 花瓶金丝雀,要什么自己的喜怒意志? 而真正的叶非折—— 仙魔低头,众生俯首。 谁敢将他当作儿戏,谁敢妄议他容貌,谁敢将他奇货可居? 何其可笑? 叶非折明明就该看最高的风景,拥最盛的荣光,有最狠的魄力。 “事不过三。” 叶非折语声淡而缥缈,不知说给谁听。 楚修锦想要下药强占他是一次。 楚渊逼他服毒是一次。 白家父子拿他做交易是一次。 而合欢宗宗主已经是第四次了。 叶非折下意识想要拿剑。 就跟他往前无数次拼刃口锋芒,渡生死险关时做的一样。 带上他的剑,再带上一心热血,满腔意气和浑身剑骨。 之后再无难关。 目光搜寻一圈后,叶非折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千岁忧早留在异世界。 他抿了一下唇角,对宿不平道:“让我出去。” 宿不平守在车门口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楚佑说拔剑时,白若瑾还不忘跟着数落他:“看看人家楚家主,说拔剑就拔剑,真担当!要成亲,就得选这样的。” 宿不平一句“那你怎么不和楚佑成亲”还没出口,白若瑾匆匆地交代他拦住叶非折后,自己也跟着下场了。 宿不平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真的尽忠职守拦着叶非折: “你出去是去送死。” 虽然外面的小虫子很弱。 但还是面前的小美人更弱一些。 他难得善意的警告根本没触动叶非折一根神经,甚至换不来叶非折的一瞥。 叶非折笑了一下,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一缕光顺着车窗雕花洒进来,缱绻落在他眉眼上,勾画出他眉底锋芒斩开眼里波光。 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也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有最快的剑,最好的脸,也有最傲最硬的骨头。 天下第一这个虚名可以被摘掉。 令人羡艳的出身可以荡然无存。 陪他征战半生的本命剑可以不存于世。 可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磋磨不去的。 重逾性命,也深过灵魂。 叶非折道:“我不想了。” 他只是不想被当做物品抛来抛去。 也不想再借别人的力,让楚佑为自己打来打去。 仅此而已。 自少年时,世上对叶非折而言就无难事。 他想的事难如登天也要做到,不想的事便杜绝一切可能,永除后患。 这回自然也是这样。 叶非折抬眼,起身:“我要出去。” 宿不平从不知道这平平无奇两个动作,由他做来,竟可以如此凛然。 就和他从不知道打在叶非折脸上的一束光,可以那么亮,那么美一样。 “等等。” 他低笑一声:“你想出去,那你有修为吗?你打得过吗?” “拿着它。” 金属泠泠的碰撞声响起,抛起一道流线,最后终结于叶非折掌中。 那是一把刀。 刀身细长,刀鞘乌黑,边缘镶金。 柄上古体篆刻三字: 不平事。 ☆、第18章 第 18 章 “你让我用刀?” 叶非折望着手中那把刀,目光奇异, 连语调都不觉上扬几分。 宿不平没多想, 理所当然反问道:“用刀不好吗?” “邪|教。” 叶非折断然吐出两个字。 废话, 当然不好。 叶非折是个剑修, 还是个天下第一的剑修。 众所周知,剑修这种生物为求剑道不吝代价, 自然也一心奉剑, 矢志不渝。 叶非折问他:“你吃香菜吗?” 宿不平:“……” 刀和邪|教有什么关系? 邪|教和香菜又有什么关系? 好在叶非折本没有指望他回答, 冷冷道:“刀于剑修, 就如同香菜于常人, 都是避之不及的邪|教, 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叶非折把话挑明一说, 宿不平不免有点啼笑皆非:“不过你要不要看看外面局势再说话?” 他们离外头只隔了一扇窗, 一层车厢。 金丹巅峰的魔修负手立在一边,身上气势却非同小觑, 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 他对面的白家父子神情诡异, 很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 他们一面深深记着白若瑜的仇,恨不得当即把合欢宗拆了解恨。 另一面又十分害怕金丹魔修追究他们的失职, 在众目睽睽下, 揭穿他们的真实身份, 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可以说是度秒如年, 非常煎熬。 而楚佑, 和合欢宗主打得正胶着。 合欢宗主为人再如何不耻, 到底还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又有宗门大阵和金丹魔修为他掠阵,占全了地利人和,稳居上风。 相较之下,楚佑可以说是步步惊险,险象环生。 “楚家主明明年轻有为,待在楚家里享清福不好吗?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玩物,跑来合欢宗自讨苦吃?” 合欢宗主故作遗憾地叹道。 与他惋惜说法不尽相同的,是合欢宗主出手时凌厉罡风,险而有险被楚佑避过,堪堪擦过他面颊脖颈,削下几缕发丝。 “好在我这人,爱才心软,楚家主愿意向我低头认个错服个软,再把叶非折拱手送上,我便可当作无事发生,不去追究楚家主的冒犯。” 倚得东风,合欢宗宗主就飘了,和在楚家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人时判若两人。 少年天才又怎么样?楚家家主又怎么样?如今不是一样要在他掌心底下狼狈求饶? 楚佑说了两个字:“啰嗦。” 合欢宗宗主不死心地左等右等,依然没等来楚佑多说两个字。 只有来势不减的剑锋,和少年人如鹰如隼般,能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的眸光。 在那种眼光下,合欢宗主觉得自己像是